每个人都有一个孤寂无处安放的灵魂,都有一段孤独落寞的时光。
这个时候,总需要什么来陪你度过,到了抉择的时候,我选择了你,文字。
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放开一点,看开一点,人生何处不是忧愁?把它倾注于笔尖,让它偷藏于纸笺,便罢了。
那个时候自己,是一个寂寞的人。不是我选择了孤独,而是孤独选择了我,小小的我没有能力去打败他,只好选择了文字。文字,做了我的大将,替我打败孤独,直到有一日我亲自打败了他,从此还是离不开我的挚友。长大后,灵魂里依然藏着一个孤寂的影子,只是他出场的机会太少,他已经不敢再时刻跳出来,因为我有一位厉害的伙伴。
据说我幼时对文字的敏感和天赋,来源于我爹。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理科生,一个80年代被生活耽误了未来的高中生。
而长大后,对写作的喜爱,源于他陪我度过了一段又一段艰难的岁月。
关于为什么会写作这个问题,昨夜我曾在睡前认真思考。最后还是发现,一切源于一场孤独罢了。
自小我就是班里最小的那个同学,刚进一年级的时候真的很热爱学校,后来想想,也许只是因为这儿上学的小伙伴都是附近村子的孩子,格外照顾我。于是让我一直产生了一种错觉,学校是美好的,同学是可爱的。
奈何好景不长,我在二年级的时候,转学去了另一所学校,离家很远,没有朋友。我以为学校会是新的开始,我怀着一种敬畏和憧憬踏进了新学校。可在这里收获的东西只有一样,自卑。
我试图把我难过复杂的心情告诉别人,却无人可诉。我试图把他们写在本子上,却表达不出来。我只能把我的开心和伤心记录下来。
一学期结束,本子上几乎密密麻麻都是伤心,开心的记忆寥寥无几。哪怕我成绩优异,也得不到一丝善意,相反,越是优异,越是受排挤。于是我开始收敛自己,让自己存在感低一点。可他们却不会放过我,这个时候我开始憎恨那场失败的手术,他让我接收了这世间满满的恶意。
我没有朋友,我的朋友只有那一支笔,一个偷藏下来的本子。
后来,我有了很多很多的朋友,却没有一个知己。我的包里,依然躺着一个本子,一支笔。
终于放暑假了,我回了奶奶家,光明仿佛瞬间出现在了眼前。任大舅怎么劝,我也不愿意再跟他回去,我甚至躲在村子后面的竹林里,不敢出来,我害怕再次回到地狱。
幸而,奶奶把我留下来了,我再次回到了那个充满爱的班上,重新做一个受老师和同学欢迎和尊重的学生。然而厄运再次降临。爷爷去世了。
刚刚在幸福的天堂路口徘徊,忽遇死神,告诉你,你本该去地狱。
我随奶奶去了二叔家。我揣着忐忑随生活开始走向不知名的地狱。在新学校,开始了我的新生活,四年级。
因为二叔是老师,且人缘不错。所以虽然我身在小学部,依然得到了老师的照顾。
老师的照顾也是一种把你推向深渊的毒药。
地狱里也曾有折翼的天使试图保护我,但更多的是暴露本性的恶魔。
恰逢只大我几岁的姑姑来走亲戚,我央求她替我带了一封长信给我的那位我爱的启蒙老师。信里满满都是无处可去的苦楚和绵延不绝的思念。后来听说她在班上念了我写的信,并且很自豪地说不愧是她的爱徒,刚刚学了写作文,就能把信写得这么好,格式也一点没错。
我仿佛看见了刚刚穿透厚厚的云层,努力透进来的阳光,最终还是被乌云遮蔽了。
我不能接受她这么做,这应该是一个秘密,我和她的秘密,我需要的是宽慰和鼓励,而不是来自曾经的同学的嘲笑,你看不见他们的嘴脸,却能想象他们哄堂大笑的样子。
我意识到她已不可信,于是我再次拿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本子,把我的心情写上去。较之曾经,这个时候我已经能够流畅完美的表达了。每当我停下笔,就是一天中心情最美丽的时刻。
无数次当我压抑到极致,压不住自杀念头的时候,我就把笔记本拿出来,躲起来用文字杀死他们,我所有的负面情绪。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好几个心爱的笔记本和圆珠笔,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厉害的大将。
拿出他的时候,这是我一个人的世界。
放下他的时候,天高云散,重新来过。
我是班上唯一一个热爱每天写日记,每周写周记这个作业的同学。每天我都认真对待,挑选某些可以见人的心情写下来,交上去。
我的语文老师,一位中年妇女,她总会给我写上一个好字,或者评上几句鼓励的话语。我感激她,让我的文字和心情开始有了黑暗以外的归属。
后来几乎我幼年的所有阅读都来源于她家那个大大的书房,从童话故事到红楼梦,儒林外史。能够坚持下去读书和写作,我得感谢她。
有了足够的积累,我的作文开始更加出色。她总会在课堂上夸奖我,是这种认可让我一直在成长。
尽管那个时候,我已经用“实力”打败了所有嘲笑我的人,成为了一个放纵不羁的不良少女。可在她那里,我永远是个好学生,积极上进,主动大方,热情洋溢。
然而当我的作文可以被当做范文的时候,新的烦恼随之而来。
我恐慌,我讨厌让他们听我的作文,似乎这样就能够看透我的内心。也许那时候只是太自卑,总觉得他们会通过文字看透我,让我无处可逃。
我可是大姐啊,怎么能够让他们看穿呢!
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罢了。
我的作文和我的日记,除了老师,任何人都不能看。我妈曾抱怨,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我写的作文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是笑笑不说话。年幼时不曾关心,年长又何必在意?
老师课前总会把优秀作文拿上去,让同学们传阅,课上再请同学把它读一遍。这个时候,我就会浑水摸鱼,偷偷把它拿下去藏起来。
一次,两次,老师开始发现了不对劲。她问我原因,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哭,止不住眼泪的哭。后来我在周记里真诚地恳求她不要展示我的作文,让它成为我们的秘密。如愿以偿,我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在讲台上,尽管它可能是最高分,她依然尊重了我的决定,所以我感激她。
小学毕业考试的时候,作文拿了满分,二叔让我拿出来给几个哥哥学习一下,我不愿意,被二婶骂了一顿。她怀疑我在作文里说了她的坏话,所以不敢拿出来。
不过是因为四年级的某一次我把她和一件事写进了日记里,被她看见了。老师的评语,让她面子受损,抬不起头。因为我感激的这位老师正好是她曾经的老师。她骂了我一顿,撕了我的本子让我昧着良心重写。
从那以后,我更讨厌别人偷看我的日记和作文。我心爱的笔记本辗转藏了很多个地方,才得以在我长大后安全释放。
直至后来,我走过很多学校,遇见了不同的语文老师,我依然通过文字和他们交流,我依然请求他们永远不要让我的文字被摆在讲台上。
它承载了一个孤独的灵魂,禁不住来自外界的打扰和评论。它只想静静地做一个记录者,做一个心灵释放的天地。
写日记的习惯一直保持了下去,也曾数次被丢弃,但是每当我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他们又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直到我的灵魂在岁月的锤炼中变得坚韧,变得无所畏惧,它才完美退场。
这也是那个七夕征文中没有讲完的故事,我为什么会在高中毕业义无反顾地选择去了阿坝,一个地震多发且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我需要寻找信仰的力量,我需要灵魂上真正的强大。
这个经历磨难的地方,这群经历生死的同学和老师,这个校训是“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学校让我重获新生,让我学会了永远笑着面对生活。
我的文字也开始走进了阳光下。当我从一个会员成长为文学社社长,我开始让他大大方方分跟着我走进阳光下,让他和我的名字一起成为印刷体,勇敢站在世人可见的地方,陪我一起历经嘲笑和风雨,依然学会微笑。
文字,让我从一个抑郁患者成为了正能量的表率。每当别人问,曼姐,你怎么永远都这么开心啊。我不知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不过是因为我有一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伙伴,他陪伴我击败了一切黑暗。
感谢文字,让我在所有孤独的时光里变得不孤独。
而这场写作精进营的修行,会让他们不再只是心灵的寄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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