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至前一天。
出门多日,终于踏上归途。
和闺蜜好久不见,躺在一张床上,便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夜自然是太短太短。一上车,也就沉沉睡去。
再睁眼,车窗外的乾陵在霾的掩护下若隐若现。散落的民房让内心深处涌起暖暖的的乡情。大片大片的土地,裸露着冬无聊的尴尬。而那一株株树,却精神矍铄地站着,并不突兀。在心里轻轻地安慰那片稍作休整的土地,“别焦灼,别落寞,总有一场雪,会为你倾情而落。白了荒芜肿了村落。会让春的希望在枝头在田野在每一个跃跃欲试的悸动中孕育。”
坦诚的说,纵然都市的夜再繁华再妖娆再妩媚,我心里还是和黄色的温暖的土地有着强烈的亲近感。即使它是贫瘠的,荒芜的,萧瑟的。或许,我还真是一棵根系深植于故乡的小树。无论是站在东方明珠的百米高空俯视黄浦江上穿梭的游轮,还是坐在太湖的游船上惊叹鱼米之乡的富饶,亦或行走在诗意的乌镇惬意悠然,飘泊的再远,终究还是牵念热爱那一片故土。想念母亲端出来的热腾腾的手擀油泼面。
人说,沉淀了今日的苦楚,来日将获得甘甜;沉淀了岁月,才明白山水轮流转。甘与苦,本来就是生活的味道。感恩过往的经历,初心铭记于心,长远的眼光,心中的视野随之扩大。我感恩昨日生活之苦,才赐予我今日内心之甜。
又想起沈复《浮生六记》里的芸娘。林语堂曾经说过“芸,是中国文学和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可爱的女人。”也曾说“应该叫世界知道,一方面以流传她的芳名,又一方面,因为我在这两小无猜的夫妇简朴生活中,看她们追求美丽,看她们穷困潦倒,遭到不如意的折磨,受奸佞小人的欺负,同时一意追求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清福……”我真心渴望活成芸娘的模样。物质贫穷而精神丰盈。真切的用心感受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确幸。做一个简单而精致,清苦而深爱的人。真诚的去爱别人,也享受别人给予的爱。不经意间,摸到了口袋里临出门前闺蜜塞给我的两袋燕窝。她叮嘱我要用心煲了喝,美容养颜。我没有说谢谢,于我和她,那两个字略显多余。

车子行进,似一条毛毛虫,在大地上慢慢蠕动。会看到窗外一座座小土堆。是的,那是已经作古的祖辈们的墓冢。他们,劳碌一生,或贫穷或富有,或幸福或失意,终了,会在生前劳作了一辈子的土地上,安心睡去。他们的肉体骨头,在N年后将腐朽,继而汇入泥土之中,与土地融为一体,滋养土地上的那些生生不息的希冀。再看那一株株树,有的虬髯盘综,有的枯枝败叶,但并不感绝望,根深深地扎进土壤,有几度繁茂自然而然就有几度凋零。就如我,一旦双足踏到故乡的土地上,便倍感舒服。
明日冬至,街上已经有很多卖冥币卖祭奠逝者用的纸衣、黄表纸的小摊位。活着的人,喜欢惯用自己最认可放心最执着可爱的方式,寄托对亲人的哀思,更以此来安慰自己。
那树,那墓堆,地上,地下,谁又敢说不是血脉相通的?就如我,一个平凡的普通女子,于生我养我的故乡,亦是水乳交融。
愿为芸娘,淡淡的活着,认真地活着。一粥始,一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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