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如愿出去转了转,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发小家,他家的门紧锁着,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我又打了一个电话,他给我发了一条语音,说一分钟后给你开门。然后,他开了门匆匆回屋,我进去之后,发现他正在玩游戏……
闲聊了大约一个小时,我说我要走了,他送我出去。我走在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一拐弯,看见拐角处的街门前有把黑色的椅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还有些许光泽。我认得这把椅子,他的主人是一个已经逝去的老人。他瘦瘦的,高高的,他的脸跟他的身体一样,瘦瘦的,长长的。在我小的时候,他经常来我家,找我爷爷打麻将。他很爱笑,脸上的肉本来就不多,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就像一层层水波。
一来二去,他也就认识了爷爷的孙子,也就是我。我去找发小玩的时候,总会途径他家,他老是坐在那把黑色的椅子上面,不论谁经过,他都是笑嘻嘻的。那天我经过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他坐在那把椅子上,我犹豫要不要给他打招呼,可打招呼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我就假装没有看见他,直勾勾地往前走。经过他之后,我以为就这样过去了,他突然叫了一下我的乳名,我知道逃不过,就扭头笑着看着他,他问了我几句,又从兜里掏出来一把花生给我,我推脱了几次,他直接塞我兜里,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让我去玩吧。就这样,我每次经过的时候,他不是给我个糖就是给我一把花生。直到那天,我经过的时候,本能地看了看椅子,发现有个老太太坐在上面,之后又经过几次,依然没有见到他的踪影。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人走了,可那把椅子一直留到了现在。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爷爷,那位老人去世的消息还是爷爷告诉我的。如果爷爷还在的话,家里过年的春联应该从来不用买吧,爷爷写得一手毛笔字,每年春节都会帮别人写春联。那位老人去世的时候,好像也是爷爷拿着一根毛笔去的。如果爷爷还在的话,家里应该会更凝聚吧,如今我好像感受不到家族的温暖了。如果爷爷还在的话,过年的时节家里应该会有很多人,因为那天是爷爷的生日,他在那天应该会好好享受一下四世同堂的幸福吧……
已经逝去的无需再提了,或许逝去也算一种解脱吧。我想到了在世的奶奶,奶奶昨天生日,本来要办大寿的,可处于这个特殊时期,几个儿女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操办。可到底也应该有个仪式,大伯买了个蛋糕,下了碗长寿面,群里拍了几张照片,曾孙录了一段唱生日快乐歌的视频。奶奶带着个寿星帽,在床上坐着,我放大图片,明显看着奶奶的脸好像瘦了不少,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从我记事以来,她的腿就患有风湿病,现在九十一岁,已经下不了床了。大伯不让任何人去她屋,就在群里面简简单单祝福了一下。她想洗个头,洗个脚,大伯阻止,但她不听,不停哀嚎自己头痒,大伯只能照办。不知怎的,今天她好像有些上不来气,嗓子一直呼哧呼哧的,医生说是支气管炎,给她开了点药,又给她输了输液。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怕,怕她已经感染,怕她挺不过去。我看来看去,想来想去,怎么也觉得现在的爷爷要比现在的奶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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