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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不知道,我也翻过那些山(二)

你也许不知道,我也翻过那些山(二)

作者: 小鱼的窝 | 来源:发表于2021-11-24 13:14 被阅读0次

    朋友们都知道,我在2018年的7月,出国工作了。选在下半年的第一天出去,彰显了某种倔强的仪式感。你如果问,你在国外哭过吗?我想先讲讲,我经历了些什么。

    第一次见到项目的那天,暂时还住在酒店。结果由于订酒店的人忘记续房了,在午睡时,我和同事就被强行退房了。酒店生意很紧俏,没有其余的空房。

    坐在酒店大堂,和朋友聊到早上看过的项目部状况:没有热水器、没有独卫,和工人们一起住,下过雨之后满地的泥土,食堂没有灶台,厨师是业余兼任的,在地上切菜,蚊蝇满天飞,厨房一阵味道,办公室窗户上锈迹斑斑,一群人挤在一个逼仄的小办公室里,时不时还断一下电……朋友回复了我一句:天呐,你父母该会多心疼啊!

    那一瞬间,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些年来过得并不是养尊处优,但这样的生活也的的确确未曾经历过,那时突然有些怀疑,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后来,如期搬进了项目部。

    为了照顾我一个女生,同事们把最靠里的一间房留给我。主要是洗澡的问题。东南亚的夏天十分闷热,尤其是海边,每天洗澡是必不可少的。可是晚上洗澡的时候,只要外面有脚步声,总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尤其是如果下去得比较晚,走道也没有灯,项目部鱼龙混杂,心里尤其没底,只得给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帮忙在洗手间附近看着,帮忙放哨。

    仅仅是洗澡尚且可以克服,如果是晚上起夜才是最煎熬的,彼时肯定不便喊同事起床,后来就只得控制自己在睡前一定不喝水了。

    那时正值柬埔寨的雨季,一天可以下好几场暴雨,有时一场暴雨可以下几天。晚上住在板房里,门板被吹得叮咚响,躺在床上甚至能感受到摇晃,听着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和外面狂风呼啸的声音,我总怀疑哪天,板房就被大风吹走了。那段时间的睡眠质量尤其差,独自躺在床上听着狂风阴沉的声音,总不免感到阵阵胆寒。

    最难受的还是吃的,厨师不仅不专业,还不爱卫生,菜做得难吃也就算了,进到厨房看到一片狼藉,其实也就没有什么食欲了。也是那段时间,我创造了一个月吃完三瓶老干妈的记录。

    还记得去出差的那天中午,本来准备在项目上吃完饭再走,结果走到厨房,说是饭没了,被工人吃完了。因为我们的工作时间和工人不一样,他们先下班,所以我们都是吃工人们吃剩下的。那天临走之前一边泡泡面一边对同事们笑着说,我发誓,这一定是我这周最后一碗泡面。天知道我在国内可能半年才吃一次泡面的。

    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唯一的解压方式就是和一群同事去到海滩上,对着大海大叫几声发泄一下,在海滩上写下烦恼二字,渴望浪花冲走烦恼。可是浪花一次次冲刷,烦恼还是依稀可见。

    停水停电是常态,习以为常到大家都不会发出惊呼,不管什么停了,大家还是可以照常工作。记得有天,室外温度应该有三十多度吧,停电以后办公室的温度实在太高,大家就出去避暑了。看着大家在门口有说有笑的,一瞬间觉得,还真是一群随遇而安的人啊。

    项目上没有网,大家工作都是用手机给电脑开热点进行。

    有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突然停电,灯熄灭的一瞬间我意外地没有尖叫,因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尖叫根本没有用,我只能靠自己给自己勇气。水突然变成了冷水,冲到身上一阵冰凉。

    项目上的食物本来也不卫生,于是第二天我一早就开始难受。坚持着下来工作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有点撑不住了,就想上楼去休息。结果走到楼梯口,突然发现迈不开步子,全身开始冒冷汗,说不出话来了。同事看到以后赶紧把我扶到办公室,给我倒了热水,张罗着要送去医院。那时基本是被扛上车的,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三十多度的温度,却只觉得全身好冷,整个人在发抖。

    送去医院以后,医生看了看情况,判断是急性肠胃炎,要打针。说是医院,其实是个稍大一点的诊所,整个西港都没有一家医院,全是诊所。同事建议我在这种地方最好还是不要打针,我想了想,不能冒生命危险,于是让医生开了点药,吃过药好一些了,就回去了。此后的一周多时间,每天就自己煮一点白粥,配上厨房打的一点点青菜度日。当了十来天的“兔子”,所有人都说我瘦了。

    后来肠胃稍微缓和些了,才敢吃米饭。但此后一个多月时间,都会在晚上突然胃疼,甚至有时疼到睡不着觉。后来去检查了,幽门螺杆菌达到2800多,是正常值的二十多倍,医生都说从业多年没见过这么高的值,问我是不是每天在外面乱吃东西。后来又吃了半个月治疗幽门螺杆菌的药,胃才慢慢消停。

    但项目上的饭,是真的不适合我再吃下去了。虽然厨师已经从一开始的那个换了好几拨,新厨师的手艺也的确是有长进,但是卫生问题没有解决,我这敏感的胃基本上吃一次难受一次。后来去泰国出差,同事小姐姐说感觉我怎么面黄肌瘦,说明情况之后,她建议我在那边买了个锅,可以自己煮面条,煎鸡蛋的那种。回到柬埔寨之后,我基本就没在食堂吃过了,一直都是自己煮面条,活生生把我一个南方人差点吃成北方人。

    也有朋友时常遇到一些烦心事找我倾述,我挑几件自己的遇到的事情给她们讲讲,她们发现我更惨以后,就觉得好受多了。哈哈哈哈,你看,这么惨的日子我都过过来了,还有什么翻不过去的山呢?

    好久好久都没有去过海滩上踩浪了,我想,当初写在沙滩上的烦恼,应该被冲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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