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与王夫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同是王家人,但这为人处世上,似乎看不到如出一辙,反倒是有种更胜一筹的韵味。
凤姐儿得便回王夫人道:“自从玉钏儿的姐姐死了,太太跟前少着一个人。太太或看准了那个丫头好,就吩咐,下月好发放月钱的。”王夫人听了,想了一想,道:“依我说,什么是例,必定四个五个的,够使就罢了,竟可以免了罢。”凤姐笑道:“论理,太太说的也是。这原是旧例,别人屋里还有两个呢,太太倒不按例了。况且省下一两银子也有限。”王夫人听了,又想一想,道:“也罢,这个分例只管关了来,不用补人,就把这一两银子给他妹妹玉钏儿罢。他姐姐服侍了我一场,没个好结果,剩下他妹妹跟着我,吃个双分子也不为过逾了。”凤姐答应着,回头找玉钏儿,笑道:“大喜,大喜。”玉钏儿过来磕了头。
凤姐喜哄抬,估摸贾家上下都是知道的。所以这几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仆人,为了能在凤姐这得到那暂时空悬着的金钏每个月的月钱,绞尽脑汁的一股心思往凤姐身上贴。而一直善于算计的凤姐又岂会不知其中的厉害?
不过,面对这送上门来的奉承与好处。作为喜于私吞之举的凤姐,自然是来者不拒。但是这一两银子的烫手山芋,她是万万不会做的。要说精打细算,攻于心计,谁人又能敌凤姐呢?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凤姐这“腰包”私下收得鼓鼓的,这明面上还是得把事做做样子的。要不然,那些本就八竿子打不着来贴合自己的仆人,岂不再会突转风向呢?
于是,凤姐便顺水推舟把这烫手的山芋交到了王夫人手里,毕竟这公开的“人命案”,还是公开处理比较妥当,不得不说凤姐这财务一把手,思维之敏捷,手段之高明也。
金钏之死,王夫人本就有脱不了的干系,又加上此事还波及宝玉声誉,王夫人不得不三思而后行矣。那这凤姐这随口一提的增添一丫鬟之举,显然是个定时炸弹。
如果王夫人允诺凤姐建议,选好丫鬟,便是即刻解了于凤姐发月钱的困扰。但却是给了王夫人当头一棒,因为此举一旦实行,王夫人这树立已久的“慈爱宽厚”岂不一次尽毁,还多了一份忘恩负义之嫌矣。
不得不佩服王夫人内力淳厚,她既不填补自己理应标配的丫鬟空缺,又不把这悬而未决的一两银子给予她人,转而给了金钏妹妹玉钏。此举一出,可谓是一箭双雕矣。其一,把金钏每个月的月钱转而发给玉钏,不但减少了白家从内心上对王夫人的怨恨,还会使得玉钏日后对其兢兢业业、死心塌地矣。其二,王夫人慈爱宽厚形象,在贾府上下再次得到了庇佑。其三,从侧面上化解了王夫人与宝玉的隔阂。其四,金钏虽死,但也在贾家上下公开的得到了一份公允的价值矣。
要说这为人处世,作为同是王家出来的贾家儿媳妇。虽说这门面上都做得恰到好处,但对于个人得失而言,凤姐与王夫人确实不在一个档位,不可相提并论。难怪她二人最后的结局,也是大相径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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