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12721442/405ec890cc1c5cb5.jpg)
小明和爸爸坐着火车,赶往千里之外的故乡。这次回家是要去看望病重的奶奶,二叔在电话里说:人已经不中了,你们赶紧过来吧。
小明想起来五年前他离开村子,跟着父亲来到城里的那一天,刚过完年,村子里下着雪,他们走的时候,奶奶就一直立在村头,立在风雪里,车子忽的一转,奶奶就看不见了。
从他两岁起,父母就出去打工了,每年过年回来几天,他就跟着奶奶,奶奶用杂粮粥,烙油饼子,还有地里种的瓜果菜蔬把小明喂得壮壮的。
在村里的时候,一直到过年才能吃到新鲜的肉,奶奶自己喂的猪,叫上几个年轻人,捆起来,拉到屠宰场,屠夫拿一把长刀,对准脖子一刀下去,猪刚开始叫的很大声,一会儿就没动静了,小明是很害怕杀猪的,但并不影响他吃猪肉,把大卸八块的猪拉回家之后,奶奶就把猪头,肘子,血肠,还有脖子上的一圈肉洗干净炖在灶头,小明有时候会主动请缨给灶生火,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和村里的小孩子一起放炮,过年嘛。晚饭就可以吃肉了,大人这时候总是要喝酒的,腾腾的热气让窗户上的冰霜都化成了水……
刚到城市以后,小明发现好吃的真多,天天都能吃肉,早上的早饭可以买一个大饼在里面夹上煎好的鸡蛋和里脊肉,中午妈妈准备的午饭也有肉,炸鸡肉,或者几块红烧肉,吃了几天,小明突然说:妈妈我想喝高粱粥。
爸爸给他买了双新鞋子,说是里面还有气垫呢,穿着软软的,看上去也很神气,可他总觉得捂的慌,不上学的时候他就穿着奶奶纳的毛布底,毛布底可费事了,奶奶把小明嫌小穿不了的衣服都裁成布块,剪成鞋底子的样子,一层一层的用浆糊粘起来,用自己做的麻绳密密麻麻的纳上,昏黄老熟的灯下,奶奶纳着鞋,小明在旁看一本翻烂了的小人书,这种鞋底子牢固,不容易打滑,夏天穿着脚不热。
放学以后的日子,小明觉得很无聊,在学校还好,可以跟城里的同学们打篮球,踢踢球,城里娃白白胖胖的跑不动,分波的时候大家都想和他一组。
尤其在踢球的时候,在假草坪上奔跑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在山上放羊的日子,那草可比这里的长多了,有边缘锋利可以划破人手的冰草,玲珑的的蒲公英,开着碎花的打破碗,据说采了这种花,回家吃饭时会把碗打破,这种花可以编成草帽带在头上。
他和村里的小孩儿都放羊,每家每户也就一两只,一进山往草长的沟里把羊一赶,就漫山遍野的玩了起来,有时候,拿着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当武器捉对厮杀,有时候比赛爬树,看谁爬的高,玩累了就去喝一口山泉水,采松果吃,有时候还会生一堆火,烤玉米,土豆,都是从山底下的地里偷上来的,傍晚,赶着牛羊去泉边饮水,牛羊有两个肚子,一个装草,一个装水,直到它们咕嘟咕嘟地喝完水,两边的肚子都鼓起来,他们就在夕阳里归家。
他们还是来的晚了,奶奶已经走了,她躺在灵堂后面,头发花白,脸上显得有一点青,小明穿戴着白色的孝衣,看着身旁大声号哭的亲戚们,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回家,有一天,他看着鞋架上一双破旧的布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站在他的时候默默的擦着眼泪。
后来小明大病了一场,再后来他就好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