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还阴着,透出南方冬日里特有的湿冷。周末的下午,我趴在被窝里看小说《CALL ME BY YOUR NAME》,看到艾里奥遇见奥利弗的那个夏天:
“这些都印刻在那年夏天的每一首流行歌曲里,在他住下期间和他离开之后,我所阅读的每一本小说里,在暑热天里的迷迭香的气味以及午后发狂似的蝉鸣里——年年伴我成长的、熟悉的夏日气味与声响,那个时间却突然触动了我,听出了一种独特变调,让那个夏天发生的事情晕染上永恒不变的颜色。”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夏天和总是过得跟梦一样的假期。
我的这场带着雨后泥土草香的梦里,时间的两岸开满姜花,叶子上闪着雾蒙蒙的亮光,空气里夹杂着欢笑声、吵闹声、吆喝声......转眼间韶华醒来,此刻的我正迷迷糊糊地坐在这里,回想着这个奇幻的梦。
夏花冬拾2018年的夏天,20岁的夏天。背心、冰箱里不断补充的苹果跟桃子、游泳池里泡出皱纹的手指、红色的花、弟弟的早晨的哭泣、补习班小孩子的作文、暑假班结束那天的一场雨、汗津津在宿舍醒来的早晨。
梦里的太阳总是那么晃眼,而我印象里总是在等一场大雨,来浇灭深夜里都挥之不去的热气,去救援假期留在学校阳台上自生自灭的多肉植物。这些植物跟放任生长的自己一样,谁知最后我们反而在灼热里活的更有耐性。
夏花冬拾夏天真的丧不起来。一个身处南方的喜欢阳光的北方姑娘,每逢冬天阴雨连绵又很丧的日子里,回想起来之前的快乐时光,反而发觉夏天的自己偷偷储存了很多能量。做过的事,遇见的人,在印象里被夏天的阳光融化再重塑,抹去棱角,变得可亲可爱起来。
上小学的时候度过了自由自在的夏天,多好!
小孩子中午不睡午觉,会假装闭眼一直等到爸妈、爷爷、奶奶都睡着,我们便轻轻跳跃着跑出来,在放学时就已经约好的地方见面。这时候整个村庄都陷入午睡的宁静中,我们就像聚在大太阳底下的几个小偷,在村庄投下的暗影中密谋。世界此时就只剩下我们跟脚下所踏足的地方——钻小树林;游荡在田野边的野花旁;跟些小虫子彼此纠缠不放,知了也怕我们,一走近也就不叫了。
等到再长大些时候的夏天,暑假里不上补习班,就经常去姥姥家玩。中午一个悠闲自得的小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走在高大的杨树下面,随着树影晃出星来,一首歌都不到的时间就看见了那个小院子。
最感到有趣的是姥姥家里有个闲不住的人。姥爷在门旁高地开了个菜园子,经常用黄瓜茄子救济我家;姥爷还种了一棵核桃树,是种给家里的小孩子吃的;院子里到了秋天总是有“压枝低”景象的两棵树,结着甜丝丝大鸭梨;院子角落被姥爷安置了个“舒适干净”的鸡窝,弟弟有段时间一来就痴迷帮忙掏鸡蛋。总之,姥姥家最符合我对“田园乡村风格”院子的想象。院子很干净,有几棵果树,门口也有树,墙上有绿藤,虫儿在我离开的每个傍晚喧嚣。
看书。这是从初中暑假开始养成的习惯,而在最近两年的暑假看书却不如之前痴了。反省自身可能是因为在网络上自以为喜欢的东西变得很多,我的闲暇时光被这些诱惑人的“妖精”分的琐碎又“满”。到头来晚上抱着手机睡下,放下的时候才知道虫鸣有多好听。
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喜欢的东西越多,越多真正无趣的。真正在身边有趣的人也变的越来越少了。时间“逝者如斯”,而我做不了什么,我也在随着时间改变成长,跟着过去的夏天一步步离去。我好像不怎么悲伤。
在夏天,身体总是轻快,思绪里存下的东西很多很多。冬天就自闭了,埋在厚重的帽子里低头想事情,看到地上落了一层雪后,或者有人在放烟花才知道抬头;春天跟秋天过成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怀春与看落叶。
十一月已过,看过了南方的银杏叶落,21岁了,我已经度过了21个夏天。当我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在舍友生日那天,我想辩解“过年后才算又长了一岁”,惊诧地想起来每当过年自己一直说的是——“过了生日我才给自己加一岁!”
有时候你可能连时间差都没倒过来,觉得下个夏天会跟你小时候、跟你初中、跟雨后带着泥土草香的梦里,时间的两岸开满姜花......的印象一样,逝者如斯,“如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就像奥利弗问艾里奥的一样
“大家都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等夏天结束。
那么,冬天做什么?
答案到了嘴边,我不禁露出微笑。他领会了我的意思,说道:‘别告诉我,是要等夏天来,对不对?’”
艾里奥,我在夏天里也同样期待着很多。
纪念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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