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客早

文/竹影飘摇

窗外客早

2018年4月4日  星期三    阴

周末，想着该做些什么。

近日眼睛不舒服，一是看书时页面要端得远些才清楚，眼花了，不用怀疑。有人说年轻时眼睛不近视，老了就花得早，想我就是这情况。眼花也就忍了，毕竟岁月催人老，我们抵抗不了，但从前天起眼睛竟又有些胀痛，接近了我忍耐的极限。昨晚用了滴眼液，感觉好了一点。

也是最近用眼的事多，许是眼睛累了开始反抗。但又如何能不累？工作必须完成，即便回到家里，除了睡眠和运动，余下的时间还是要辛苦眼睛，看书、写字，如这样在手机上比比划划。若不让我做这些事，那岂不是生无可恋？

窝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简友们的文章，简友笔下多春意盎然，毕竟南方春早，不像我这苦寒之地。忽然想起竟有十几日没好好看看春景，只在上下班的大巴车上，远远看到路边的树梢泛绿了。

赏大自然的花草树木该是养眼的活动，总比这室内看书、看手机好。起身站到窗前，迎窗是一棵高大的树，高过三层楼，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夏天满树都是大大的绿叶。如今它全身仍光秃秃，尽管这几日春风极大，可还是没能唤醒它，或者它正在醒来的路上吧，不久便会伸枝发芽。目光从树上收回的一瞬间，瞥见邻居的窗户上有一个小身影一闪，再定睛去瞧，是一只小壁虎。来得太早了吧？脑子里瞬间迸出这个疑问，小壁虎不会给我回答，自己的一句感叹罢了。

壁虎是我家窗户上的常客，只是记忆中它做客的时间多在夏天，至少要五月份以后，现在还没到清明呢，怎么就来了？还是我从前没太在意？但去年它们肯定是夏天常光顾的，女儿正放暑假在家，这一点不会错。

晚上开着窗户，屋里亮着灯，壁虎们就一只两只三只地贴着纱窗，嗖嗖地滑行，身形矫捷，有时也静止。我非常害怕这种没骨头的东西，不用亲见，有时只要想一想就毛骨悚然。所以只要见到壁虎上了纱窗，我就呼天抢地地大叫，忙不迭让人把它们赶走。女儿却总是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嚷着：“呀！多可爱的小壁虎，这只是宝宝，皮肤颜色浅，那只应该是妈妈或者爸爸，它们是帮咱们捉蚊子来了，让它们呆一会儿吧！”

“不行，它会钻到屋子里的。”我意志坚决。

女儿不信，我可是有亲身经历的。

那年女儿也就五六岁，她爸爸在野外工作，一两个月回来一次。也是个夏天，女儿睡着了，我在台灯下看书，等到要睡觉时走向床边，一下子怔住了，一只小壁虎，看起来是壁虎宝宝，正安安静静地趴在床头上方的墙面上，尽管墙面上很暗，但直觉准确地告诉我，那就是一只壁虎。

怎么办？不能让它呆在屋里，不能让它动，一动就说不好会钻到哪里，不能惊到女儿……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对说出这句话的人，我简直是膜拜。

当时我稍做思索，立刻轻移脚步，从桌子下拿一张旧报纸，来回折叠几次托在手里，走到床边，举起手中的报纸，稳、准、狠地向墙上的小壁虎摁去，心里默念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小壁虎被我摁在了手下，隔着厚厚的报纸，我感觉不到它身体的柔软，否则我怕自己忍不住撒手，顺势抓紧报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用另一只手打开窗户，快速把报纸扔了出去，赶紧关上窗户。回头看着墙面上小壁虎留下的一块暗黑的痕迹，我感觉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听得见自己咚咚地心跳声。女儿还稳稳地睡着，我坐了好一会儿才把呼吸调匀。

邻居家窗上的壁虎比我那年捉到的要大些，皮肤颜色也很浅，应该是个青年壁虎，也对，只有青年才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刚刚结束冬眠就跑出来。还没有蚊子呢，它吃什么？我刚刚想到这个问题，小壁虎就倏忽一下不见了。它的皮肤颜色和楼房外墙很接近，也许是伏在哪里休息呢。眼睛本就不舒服，我也就懒得再细看。

倒是这早来的小客人提醒了我，惊蛰伊始万物复苏，如今已近清明，最是踏春好时节，没理由窝在家里。去公园看看柳绿了多少，桃花是否长了蓓蕾，湖水里有几艘游船……也许见到春和景明，眼睛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