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到的撒哈拉大沙漠南缘的气候是什么样子的?高温、酷热、干旱,还有遮天蔽日的风沙……可否想象这里还有肆虐的洪水、泼辣的暴雨,还有冻得让人穿羽绒服、盖两条毛毯的时候。
诡异的气温,说它诡异,是因为它有鲜为人知的一面,你敢轻视它,就会付出代价,就像一个刁蛮公主。我们知道苏丹的气温干燥酷热,热得中午没人敢出门,热得能把帐篷烤化,热得没有空调就活不下去。所以大家出国的时候考虑得都是怎么防晒避暑,谁要是琢磨保暖防寒就会被认为脑子有毛病,但苏丹的气温就是要让人们为自己自作聪明的想法付出代价,这就是它的诡异。
每年11月到次年2月份,国内是冬季,苏丹也是冬季,虽然白天气温能有三十几度,但晚上很快就会降到十度左右,特别是凌晨两点之后站岗,即便穿上秋衣秋裤也冻得站不住,板房里不开暖风冻得根本睡不着,在这个季节当地人有条件的都会穿上羽绒服,没条件的就会成为社情通报里提及的被冻死的难民。就算到了四五月的夏季,有些地方晚上还得有厚被子才抗得住、睡得香,那就是昼夜温差非常大的山区。
这种诡异气温,如果有人敢忽视就会吃大亏。我们便是如此,第一次出国到苏丹,大家都没有带厚衣服、厚被子,到了之后就悔死了。晚上出去巡逻站岗的时候,冷风一抽,浑身哆嗦,那时多么想念毛衣棉衣啊。四五月份赴格洛山区施工时,许多人没带厚被子,结果晚上冻得睡不着,不得不从当地买毛毯。
劲爆的太阳,劲头十足,脾气火爆,一般没人敢与她面对面较量。刚开始有些愣头小子就不信邪,非要撩逗她一下,大中午穿着短袖T恤就出去上工了,结果一天下来暴露在外的皮肤全部被晒得红肿,然后开始爆皮脱皮,还火辣辣的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紫外线特别强,特别扎眼晃眼,没有墨镜根本睁不开眼,也有不戴墨镜硬来的,结果几天眼睛就疼得受不了,据说非洲人白内障高发就是因为日光太强。
领教了她的厉害,大家都学乖了,只要野外作业,长袖作训服、墨镜、脖套都是必不可少,特别是中午的时候,宁可强忍酷热也不敢脱下外套,尽量避免与太阳的正面接触。这样,墨镜、脖套就成了历批维和官兵的标配,同时有些爱美男士还会自带各种防晒霜,还有什么水啊、乳呀的用来保养皮肤。
不过早上和傍晚的太阳还是比较可爱的,没那么刺眼,也冷静得多,就是淡定的时间太短,早上没几分钟就会变得火辣辣的热,傍晚没几分钟就会藏起来玩消失。
野蛮的风,来自四面八方,一天要换好几个风向,经常还有四处乱窜的龙卷风。她好像就是非洲的主宰,就连后面讲到的雨都是季风带来的,到那里都是横冲直闯,野蛮霸道,极少有文静的时候。
每次起风前,先闷热上几天,可能是在憋劲或憋坏,然后突然就爆发了,一来那就是天颤地哭,万物不得消停。旗杆上的国旗,用不了一个星期就给你撕个稀巴烂;空间大一点的板房要是不关窗户,她敢直接把你房顶给掀起来;要是住帐篷,非得给你把顶翻开,给你吹得摇摇晃晃让你不得安宁,幸好联合国的帐篷比较结实,一般都撕不烂。最怕风的就是航班,一起风就停航,所以联合国工作人员的行程一般没有准头,因为他们经常坐飞机往返各任务点。
伴风而来的还有扬沙与沙尘暴,只要起风,风沙就无孔不入,出门都是灰头土脸,进门喝口水都一股泥土味。由于四季有风沙,我们的工作就不能像航班一样想停就停,官兵们需要经常冒着风沙施工作业、行军机动,但视线不良甚至遮天蔽日完全看不见,是非常危险得,所以大家只能小心再小心。
温柔的云,因为重工业极少,没有PM2.5,所以在无风无雨的日子里,天特别蓝,衬得云也特别白、特别纯,纯得让人心生怜爱、遐想无限,有人说对着天空随便拍一张就可以做电脑的桌面背景。
闲暇的时候看云就是一种享受,她们飞舞在天空中千姿百态,任你想象,牛羊马群、飞禽走兽、千军万马,但凡能想象到的造型,她们都能变幻出来,也有人叫她万能魔术师。最耐看的是山区的云,与重山叠峦相互映衬,跟油画一般漂亮,如果能赶上朝霞、晚霞,搭在一起就更美得让人心醉。
不过也有不温柔的时候,那就是雨季来临的时候,翻脸特别快,刚才还是蓝天白云,转眼就会乌云蔽日。
泼辣的雨,热带沙漠不像温带那样一年四季很明显,所以在非洲一般都是按雨水区分季节,只有雨季与旱季两个季节。5月之前,11月之后,滴雨不下,称为旱季。只有太阳向北回归线靠近时,赤道低压带随之北移,低压带内多雨的现象也才会移至北部热带,每年6至10月就来雨季了。
5月7日,格洛山区小雨先至,比往年早了近一个月,虽然只有几点、只是一阵,但还是锁住了地上的浮尘,雨后短暂的清爽也抚平了大家的烦躁。如果认为苏丹的雨就是这么温柔那就又错了,到了9日的时候尼亚拉超营就是泼辣的暴雨加冰雹,就像憋了一肚子火气突然爆发一样,抽得树叶子没处躲让,砸得板房都在颤抖,打得院子里的狗仔吱哇乱叫。再往后的雨基本上就隔三差五,想来就来、说停就停,让人摸不住脾气,刚才还火辣辣的太阳高高照,十分钟之内就会雷电轰鸣、暴雨倾盆。
这种暴脾气如果搁人身上,估计谁都受不了,但非洲的大沙漠、苏丹的红土地就降得住这脾气,干渴忍耐了大半年,不管温柔的、缠绵的,还是火爆的、霸道的,就是凶猛的洪水它都不怕,因为有了水的滋润,马上就是沙漠变绿洲、荆棘变丛林,任何荒芜不毛之处都会变得生机盎然,草木钻出了地面、田地开始孕育新生,各种动物也都突然冒出来了,这就是雨季的神奇。
其实,关于苏丹的气候,还有很多神奇美妙等着我们去发现,比如山区的旱季就干得没有蚊子,一只都没有;但在旱季却有照常开花结果的椰枣、芒果树,更有在岩石缝里生长的大龙骨,顽强得让人咂舌。海明威曾说:请热爱脚下的土地,他值得你为此而奋斗!笔者想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多踏一踏非洲红土地,他的奥妙生机值得我们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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