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虽璀璨 但终究一现
青山虽平淡 却多少久长
她长大了 叫庆山
——题记
除夕前夜 于北京家中少年时,读不懂的安妮宝贝,如今改名了,叫庆山。
不知这名字因缘为何?但只是读起来,眼前就渐渐升腾起一阵轻曼的薄雾,黛青的远山柔和延绵,在眼前浮现出迷蒙的身影。
明天,就是除夕了。一年又过去了。很多人和事仿佛变了,却又仿佛万变不离其本。
那天忽然看到关于安妮宝贝的文章,标题是20年过去了,从安妮宝贝到庆山,为什么她的书一直销量第一。
我忽然想起了她,这位作者。少年时读她的书:《八月未央》《告别薇安》《七月与安生》。总是沉溺于她用文字勾勒的时空。但,却总觉得她故事里的主角,离我实在是太遥远了。20年前的安妮宝贝,总是喜欢写孩子,写的是那些长大了,却仍然是“孩子”的人。他们很可爱,纯粹,内心是黑也是白,却似乎永远不会交杂出圆融的灰色。这种属于过渡的颜色,过于柔和,有些庸俗,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小说里的人,归处总是不好,结局总是孤独。
那时,安妮宝贝的书很火。主角们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被很多少年追捧,他们觉得那很酷。于是,有些人可能因为这些故事,度过了一个飞扬跋扈的青春。但终究,大多数人青春里的火花,都会归于沉寂。毕竟,火花虽璀璨,但终究一现。青山虽平淡,却多少久长。不论灵魂是否拒绝成长,人终归要长大,终归会老去。在时间面前,任谁都只有过客的资格。
20年转眼就过去了,少年长大,安妮宝贝变成了庆山。从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名字,带着孩子般的稚气的名字,改成了一个中性的,空明的,却更加纯粹的名字,庆山。
除夕的前一天,我到楼下商场书店里,买了庆山的新书《夏摩山谷》。庆幸的是,最后一本了,被我给捡到了。
当我找到它的时候,它虽被放在新书的架子上,但却夹在其他几本书当中,放在了最下层。必得是我这样惯常契而不舍的人,蹲下细细的寻,才能发现得了。我把它拽出来,书还算新,但是包裹的塑料封皮早不知道去哪了。对比其他光洁整齐的新书,它有些憔悴,显得可怜巴巴的。但还好,终究是被我给找到了。
于我来说,能有一位陪伴我长大的作者,终究是件幸福的事。自从上了大学,我就不再看安妮宝贝。我决心要把她给忘了,毕竟她故事里的生活从来都不属于我。我还是按照最柔和的方式努力着,我觉得平和就是幸福。而且越长大,越觉得如此,平淡是福,我常常这样对自己说。安妮宝贝的故事,滞留在少年的双眼里,清澈的,固执的,最终随着火花的消散,归于寻常。
后来很多年,我不再关注安妮宝贝。那一年,电影院上演《七月与安生》,我赶去看。又令我短暂想起她。心里暗暗对她下了结论,她的故事被搬上大荧幕,这不太安妮宝贝,所以,安妮宝贝可能不会再写出那样细腻的故事了吧,她笔下冥顽不灵的“孩子们”,大概,都长大了吧。
我在心里告别安妮,但如今,却迎来了庆山。
多少小小的欣喜,就像久别重逢的旧时光,只一点光影,就能让人心满意足。
翻开《夏摩山谷》,我带着小小的迫切。就仿佛渴了的小苗,迎来久违的第一滴雨露。开篇第一个故事,主人公叫远音。多么柔和的名字!她长大了。远音曾经是发光的舞台剧导演和演员。这世俗的人物身份,换做20年前的安妮大概是不会写的吧,但是庆山写了。她可能真的要长大了。不止肉体,还有灵魂,她开始用顽固而清澈的眼睛,望向尘世的最深处。
但
读着读着,我终究还是发现了安妮的影子。故事里,远音虽然有过功成名就,有过安稳的婚姻,有儿女双全世俗的幸福。但终究,自由的灵魂还是将她带去了远方。她企图在尘世之中寻一方安稳,但终究不可得。就像安妮改名叫庆山,虽有了几分柔和,但到底一颗心,依旧黑白分明,无法妥协。
20年,长大的我,遇到了长大的庆山。这样冥冥的陪伴,是这年结尾,最奇妙的遇见,和最好的开端。
秋 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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