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紫衣 有毒、有料、有趣的原创文学。
我和很多人一样,第一次看到“扒灰”这个词,是在《红楼梦》里,焦大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 ”
我当时一个小女孩,比贾宝玉更加不懂的“扒灰”是什么意思,贾宝玉问旁边的凤姐姐碰了一鼻子灰。我依上下文的意思知道这绝不是一句好话,就按下心中好奇,谁也没问,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佩服自己这股子精灵劲,少了一顿教训。
很多年后,我从一篇文章看到“扒灰”的解释,扒灰,又称爬灰,是说公公和儿媳之间发生乱伦性关系的一个专用词语。
《红楼梦》里焦大骂的“扒灰”,就是骂贾珍与儿媳秦可卿的乱伦之恋。看看,这种大家最感兴趣的艳情事也不注意,弄得家里不用怎么做活的奴才焦大都知道了,主子身边那些奴才还不把舌头根子都嚼烂了。
苏东坡位列“唐宋八大家”,是当世文坛泰斗,不曾想也和这种难堪事拉上了关系。
苏东坡才华横溢,他的儿子却庸碌无为。
但这个呆头呆脑、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儿子却娶了个才貌双全的老婆。
一天,儿子出去了,苏东坡一人在书房里,儿媳端了一杯茶走进来,娇滴滴地说:“爹爹喝杯茶休息下吧!”
媳妇本来就是个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爱慕苏家书香门第,欢天喜地的嫁了过来。
过门后,谁曾想自己的老公却如此的平庸,真是落寞失望。
她整日里读着公公苏东坡的诗作,更加仰慕不已,渐渐芳心暗许。
这天,她遇到这样一个机会,就“相思欲寄无从寄,倒杯茶儿替。”
苏东坡正在沉思之中,见儿媳妇袅袅婷婷的走过来,看她今天面似桃花,双目含春。
苏轼不禁也愣愣地看着她,有点忘乎所以。
就在他心猿意马时,突然想起这是儿媳妇,顿时脸红了起来。
儿媳妇顺着杆儿往上爬,“公公为什么脸红?”苏东坡也不答话,接过茶杯,用食指快速在书桌上写了两句诗:“青纱帐里一琵琶,纵有阳春不敢弹”。
苏东坡“是真名士自风流”,不拘小节的,桌子也是长期没抹过,桌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那字迹看得非常清楚。
儿媳妇看后也用手指快速在后面又续写了两句:“借给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写罢红着脸就跑了出去。
苏东坡心中窃喜,正要跟出去。
儿子却在这时候回来了,见老爸喜形于色,就问道:“您干啥呢,那么兴奋?”
苏东坡吓了一跳,忙用袖子将桌子上的字迹擦掉,说:“没干啥,我在扒灰。”
这还真好,我想,假如苏公子晚回来半个时辰,可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这是苏东坡版的“扒灰”来历。
我对苏东坡一向甚是敬佩,对这些绯闻,还真是打心眼里不相信。
不久,我又看到编排到王安石身上的一段“扒灰”绯闻,与苏东坡的大同小异。
差异在于王安石的媳妇是守寡的,所以两人的诗词答和也略有不同。
王安石写给媳妇的诗作,“五更早朝日西斜,看见床上玉琵琶,有心上前弹一曲,还怕别人说闲话。”
儿媳妇回诗,“你孤独来我守寡,凄苦伶仃度年华,双起双落何不为,别人闲话莫管他。”
将女人喻为琵琶,将做爱比做弹琴,将琴瑟和鸣喻为夫妻感情好。
文人嘛,乱伦的“调情”也要调的有些“情调”!
历史上,苏东坡与王安石是政敌关系,两人不但分属两个政治营垒,而且彼此之间还有纠缠不清的私人恩怨。
这不是太巧了嘛,一对政敌,都闹出“扒灰”这么丢人的乱伦恋,连两人写的“扒灰诗”都如出一辙。
我认为,这只是他们的各自圈子里的人对政敌的攻击罢了,一方先编排出这段香艳故事损毁政敌的名誉,另一方不甘示弱,也依葫芦画瓢编到对方身上了。
人生会遇到太多艰难坎坷,冤屈误会,有人会气急败坏,伤人害己;有的人风轻云淡,一笑了之。
苏东坡的《留侯论》里有句话,“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我甚为佩服。
只是,有大智大勇大胸襟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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