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可,你鬼叫什么?!”欧阳欣目光如炬。
“那个,姐姐啊,冲哥哥脑子好像出点儿问题——”欧阳可急切道。
“他?脑子?哈哈哈——”欧阳欣突然大笑,“对,脑子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此刻,欧阳欣脑海里涌起的是,前段时间,自己探查多日,意图劫持孟大公子,胁迫孟天策就范。可终苦于护卫森严,无从下手,偏偏这小子,不要命地甩掉扈从,欺身上前,涎皮着脸说:“这位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笑,笑,笑!还不是怪你,下手那么重!”欧阳可小声嘀咕,语带哭腔,“冲哥哥,那么好,你偏偏那么待他,要是师傅还在就好了——”
“臭婆娘,你才有病!你百病缠身,你病入膏肓!”躺在床上备受煎熬的孟冲不乐意了,狠心暗咒。
“姐姐!你不要吓可儿!姐姐,姐姐,你醒醒!”
孟冲听到欧阳可失声喊叫,惊讶得怀疑人生,老天,什么情况?要不要这么配合?
“可儿,可儿——”孟冲激动大喊,“臭婆娘怎么了?”见没有回应,他继续发表感慨,“这女人啊,你不光要漂亮,最要紧的还是善良,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所谓——”
“好一个‘报应不爽’!你权且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就算死,也要为民除害,带上你!”
欧阳欣脸色苍白,嘴唇紫青,玩味地与孟冲对视。
可怜孟冲,思想跑了十万八千里,身子却纹丝不动,纯粹一只任人宰割的大肥羊。
“没有,没有,”孟冲头摆得像个拨浪鼓,“欣儿啊,我可不是咒你,我是担心你,对,我担心你……你,你不要过来——”看着越来越近的欧阳欣,孟冲绝望地看向跟在后面的欧阳可,“可儿最贴心,你——”
“冲哥哥,这次可儿帮不了你了!你——,你不好!”欧阳可气恼孟冲的幸灾乐祸,索性别过了头。
“欧阳欣!”孟冲豁地嘶声大吼,“我孟冲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对我百般刁难!对!我是咒你!我就咒你!有本事你杀了我,来呀!皱一下眉,老子就不是带把儿的!”
“啧,啧,”欧阳欣戏谑道,“有骨气!”
说罢,脸色一沉,抬起纤纤玉手。
“古有刑天断头舞干戚,今有有庆授首献宝图,死何足惜!来吧,你来吧!”孟冲慷慨陈词,紧闭双眼,冷汗不争气地直冒。
世间,有一种滋味,叫做生不如死。前几日,泡在“药池”,那心肝肺被活活捣碎的感觉,那筋骨皮被生生撕裂的感觉,那灵魂出窍的感觉,他连想都不敢想,更甭提再经历一遍了。
于是,面对欧阳欣,孟冲不是怕,是相当地怕,怕得要命。
“你知道欧阳有庆?”
什么情况?狂风骤雨哪儿去了?孟冲有些纳闷,纠结着睁开双眼,直面漂亮魔爪,直视欧阳欣。
“很稀奇吗?夏国人有谁不知道‘有庆当文’吗?我辈读书人,自当效法之,剖心沥胆,建不世之功名!说了,你也不懂!”
“可是,你姓孟!”
看到魔女放下魔爪,孟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姓孟咋了?哼!你还姓欧阳呢,不是照样蛮不讲理?!”
“可是,你爹是孟天策!”
“你,你怎么知道?”孟冲明显吃了一惊。
和他一样吃惊的是欧阳可,在她无邪的生命里,如果有恨这种情绪,只能属于“孟天策”三个字,她知道,那个人翻手为云,屠戮了欧阳家180条人命!
从小到大,姐姐从没有向她提起,可她偏偏记得。记得那一夜的火光冲天,那一夜的哭天抢地,那一夜的血流成河……
“这是真的吗?”欧阳可沉声问道。
“可儿,对不起!”
“冲哥哥是我们杀父仇人的儿子?”欧阳可眼泪汩汩而下。
他想起了冲哥哥跟姐姐入谷的第三天,带她偷偷烤山鸡,想起他跑遍周遭为她找到不小心遗失的玉簪,想起夜半响起的悠悠丝竹声……
“对不起,可儿,是姐姐不好,可事到如今,没有办法不告诉你了……当初,他不主动跟来,我也要掳他来。他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有在这里,我们才可能报仇雪恨!本想让你提前离开,可我没想到孟天策来得这样快!”
“姐姐,求你不要说了,”欧阳可拭去眼泪,勉力露出微笑,“我们是姐妹,姐姐在哪里,可儿就在哪里!”
“你们是欧阳有庆的女儿?”孟冲震惊得无以复加,“你们没死?”
原本晴得透亮的天空,突然乌云滚滚。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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