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班长,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因工作原因,回到营区时恰逢退伍工作铺开之季,此类军歌不绝于耳。与往常不同的是,营区内出现了不少身着军装却未戴军衔的人——退伍老兵,那些平日里默默耕耘,因为别离而移居主角的人。
步入营区,彼此相拥共话离殇的场景随处可见,仿佛要用离开前的三天时间诉尽数十年来从未出口的浪漫话语。对,军人的专属浪漫,那历经岁月积淀而喷涌爆发的一瞬。为了训练时的加油鼓劲,为了立功时的真诚祝福,为了失意时的慷慨相助,为了共对寂寥的真情陪伴,为了成长路上的倾囊相授,道一声感谢;面对陌生和未知,道一声珍重。
上军校的时候有一次留守护校,高烧到40度,而且持续不退,在坚持了两天后终于烧得晕厥,幸好被我的室友大飞发现,情况紧急,背负着被处分的风险,没来得及请假就把我扛到地方医院,恰逢年初,校卫生队和附近医院都不开门,冥冥之中,听到大飞给校医生打电话,“求求你,救救我同学吧”,对,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善表达的实诚人。来回又折腾了许久,看到医生来了,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陪我打了一整晚吊瓶,等我第二天醒来看到他趴我床边呼呼大睡,那个心暖得啊。如果正如《前世今生》所述,灵魂真有轮回,缘份并非偶然,睡在上下铺的兄弟在某世轮回中也许是一对父子,又或许是一对恋人,此情此景,何等酸楚,又怎不浪漫?
“情”定退伍季军人,常常被冠以憨厚的标签,也正是这股憨厚,孕育着伟大。老爸劝我报考军校的时候常在我耳边吹风,“当兵好,吃穿不愁,衣食无忧,我以前当兵的时候战备训练都是一把好手,还抓过逃犯”,好吧,我一年到底吃了你几斤粮啊,后来从老妈口中得知,他当兵那几年一直在养猪。
现在发现,与轰轰烈烈比起来,也许甘于平凡才更显厚重。我有一个对数字具有极强敏锐性、过目不忘的同事,在一个不需要任何数学运算的岗位上一干就是10年;我认识一个音乐细胞超级发达的老兵,听到的任何曲子都能现场用小提琴演奏出来,却在炊事班当了6年墩子;我有一个大学时期就拿到项目研发经费的同学,服从组织安排扎根到了基层。“一将功成万骨枯”,建功立业的是少数,琐碎平凡才是真实写照,不是每名军人都能完成他们的将军梦,可偏偏“众人拾柴火焰高”,多数人只能抱着梦想守候平凡,却在今天,又因为平凡留下一个华丽的转身和一抹耀眼的回眸。
“情”定退伍季老兵在入伍之初,莫不想有所作为。秉持着“一家不圆万家圆“的信念,有的在闹市的喧嚣中守护安宁,有的在边防线上寸土不让,有的在风雪泥泞中抢救希望,在人民危难时、国家建设中,老兵的足迹踏遍了神州大地。面对易逝的青春、不复的精力、才华的沉默以及对家人的愧疚,就算心有埋怨又有何可非议?却因一身军装自吞苦水。由于军改,今年的晋级名额同比骤减,不少老兵忍痛割舍自身利益,毅然脱下军装面对未知,较之狭隘比肩、虚与委蛇、蝇营狗苟之人,这又是何等的胸怀与担当。
谁是最可爱的人?
“报告首长,我,我,我迟到了……”
“嗯,说说为什么迟到”
”因为……因为睡过头了”
”要是士兵都像你一样睡过头不训练,世界将会怎样”
“报告,那……那就不会有战争了”
谨以此文,向最可爱的人致敬,祝愿退伍老兵在新的征程中走出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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