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二)

爸爸(二)

靠着爸爸的勤劳不息，家里的债务是还清了。可是家里住的房子，由于年久失修，破烂不堪，加上当年阴雨绵绵，房子成了危房，不能住了。爸爸只得在邻家借了一间放柴草的小房子，清扫整理后，在里面砌了锅灶和炕，我和爸爸总算有住处了。

住处安排好，爸爸又立即和人换工拆除旧房子。先将房上的瓦溜下来，再拆椽、檩条、叉架、小梁等木料，最后清理墙体，地基……挺麻烦的，而且也是很危险的！因为是危房，而且是在高空作业。找人难，最后还工要多。为了节省时间，大家散工后，爸爸就自己加班请理。还好，爸爸在村里人缘也好，再加上亲戚也来帮忙，旧房子总算清除掉了。

盖房子比拆房子要难得太多。先是备料，为了节省点钱，购买下的木料都是爸爸亲自拉回来的。烧砖瓦时，瓦瓦匠是请下的，小工就自己干。拉土、拉水、合泥、搬砖斗子、垒砖瓦坯子、运柴草、烧窑、起窑……全都是爸爸自已干。爸爸太辛苦了！就连盖房子用的土坯都是爸爸一硾子一硾子锤打出来的。白天干了，晚上加班干，一天到晚不停息。爸爸太累了，太累了！

就这样，还隔三差五的到舅舅家来看看我，看我书念得好不好？在学校是否听老师的话？看到六一儿童节，我在我们第一区第六乡(当时乡政府在何家村):举办的全乡初小学生算朮竞走比赛中得了第一名，还拿了奖品。爸爸高兴的笑了，把我抱在怀里，和我边看奖品边告诉我:让我不要骄傲，要继续努力好好学习。书念成了，就能吃轻松饭。我默默地记着爸爸的话。看到爸爸人更瘦了，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啥活都要他干，啥心都要他操。爸爸真是太劳累太辛苦了！我也盼望着房子快盖起来，让爸爸好好休息一下！

盖房子的材料终于备齐了。请匠人寻小工开始盖房子。匠人是从外面请下的，吃饭住宿都要管。吃的面粉要爸爸去磨，菜要爸爸去买，就连饭也要爸爸去做，晚上还要领着匠人去往宿……啥心都要爸爸操，啥活都要爸爸干。爸爸一个大男人，顾了这头，丢了那头。实在没法儿了，只得又请了一个人来帮灶。

每天夜晚还要到工地上去清理收实场地。黑灯瞎火的，爸爸的脚腕子扭伤了。小腿肿得像柳罐，也顾不上去看医生，自已用手按摩揉一揉，再用烂布片挷住。走路一瘸一拐的，很不方便也很难受。爸爸总是咬牙忍痛支持着。还好请的匠人，是我们家的老亲戚。没脾气好侍候。活也做得好！房子是盖成了。

房子终于

盖起来了，但还要平整房内的地面，砌锅灶盘炕，支案板……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还得他一个人去做。支撑一个家，事还真不少。爸爸还不能歇息！正应着人们常说的:做人难，做一个男人更难！可是我从来没见爸爸愁眉苦脸过！爸爸总是乐呵呵地细心的照顾经管着我，耐心的鼓励我好好学习，好好做事！

可是有一次，我在炕上(农家一般都是锅头连着炕的，我家也是。)刚刚睡醒了。睁眼看见我的两个姑妈，并排站在锅头前，都愁眉苦脸的小声说着话……看她们发愁的样子，我现在想是在担心爸没老婆我没妈。家不像个家，日子实在难过活。她们因担心我和爸爸的日子不好过，她们自家也有一大摊子事，而且住的又远，因帮不上忙而发愁呢！

因为家里只有爸爸和我两个人，所以我时事都粘着爸爸。特别是出个门，我不是在爸爸的怀抱里，就是在爸爸的脊背上，或者是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双手紧紧的抱着爸爸的头，爸爸的手拉着我的腿。爸爸的身体就是我的好摇篮，我正是在这样的摇篮里慢慢地长大的！爸爸为了弥补我缺失的母爱，有意而为之。小时候爸爸既是我的爸又是我的妈，让我一辈子都不敢忘爸爸的大恩情！

后来，爸爸养了小驹子，我也稍大一点了。出门走亲戚时，爸爸牵着他饲养的小驹子。在路上，爸爸怕我累着了，就把我扶上驹子的背上，让我骑着。又怕把我摔下来，爸爸就一手牵着小驹子，一手扶着我。骑在小驹子的背上，我觉得很好玩，也有点怕怕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鞍子环，双腿也紧紧地夹着驹子的身体。有爸爸扶着我，我也就胆子越来越大了。随着驹子的步伐，我的小身子还一摇一晃的，可得劲了！

记得有一次去大姑妈家。大表哥的孩子看见了，也要骑。于是，爸爸把我抱下来，把表哥的孩子抱上去，也骑了骑。他和我同令，和我能玩到一块儿。他有时也到我家，我俩早就熟悉了。我俩经常不是在家里疯玩，就是到村里找小伙伴一起玩。

那时候，有一种里面装着水的煙具，人们叫它一一水煙锅。吸煙时，是用一根煙媒子来点火的。煙媒子是用一种特制的火草纸卷成的，粗细长短和筷子一模一样。吸煙时，先把煙媒子点着。左手抓着水煙锅的底盒，把点着的煙媒子顺便夹在左手的中食指间。右手的大拇指掀开水煙锅装煙絲的盒子盖，食指伸进煙絲盒中，捏一点水煙絲出来，与大拇指揉捏成一个小块，刚好能装到水煙锅里。这时右手接过煙媒子用嘴巴对着煙媒子的火头“噗"得一吹，明火就出来了。用明火对着煙锅头里的煙絲，嘴巴噙着水煙锅的煙嘴子“呼噜、呼噜……"地吸。把煙一吸毕，“噗"地又一吹，火媒子的明火就灭了。把煙媒子递到左手。右手把煙锅头从水煙锅的小水桶中抽出来，用嘴巴对着煙锅头的尾管吹掉煙灰。不断地吸着煙，吹着煙媒子……

特别是看到煙媒子一着一灭，我俩都很好奇，而且更觉得特别好玩！于是趁大人们不注意，我俩一人拿了一根煙媒子。偷偷跑到了外边，躲在姑姑家的柴草垛子的背后。你一口我一口的吹着玩耍，而且比赛:看谁吹的火苗又大又旺！玩得太高兴了……就这样玩着玩着，火苗儿窜到柴垛子的干柴上！我俩急忙用树枝去扑打想把火扑灭了。可是越打火越旺！这时大人也发现了，大家呐喊着来救火！我俩一看闯大祸了，就悄悄跑得远远的躲起来，不敢回姑姑家！

爸爸和表哥到处找俺俩，我想这次要受惩罚了。可是爸爸和表哥找到我俩后，看到我俩满头满脸都乌漆麻黑的，就紧紧地将我俩抱在怀里，齐齐细细地查看我俩有没有被火伤着，看到我俩都好好的，才都放了心。爸爸一边清理着我的衣服和头脸上的黑灰，一边对我说:水火无情！今后千万都不敢再玩火了！也不要到有水的池塘边去玩。稍有不慎就会出麻烦，一定要记着！

爸爸时事对我都有操不尽的心，受不完的累。让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实在难受。我小时候还挺烦人的，真是让爸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