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雪很美

文/如烟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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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在朋友圈转发了公众号的一首简诗——《信》，没想到有位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直接在下面留言“大哥什么时候让我感受下收到信的感觉，行不？”，我随即叫他把地址甩过来，没想到秒回地址，并且很期待的样子。这让我大吃一惊，一个快结婚的男人还会这么矫情？

今天给他写信时，就说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你，居然主动要求我给你写信，真的怀疑你的性别”。写着写着，就突然想起我上初中时出现的类似场景，现在想起来就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可爱的不行。

2

那年我初三，那是个注定难忘的冬天。那个冬天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寄宿，那个冬天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冻手，那个冬天全国大部分地区因冰雪受灾严重，那是2008年的冬天，那是我打电话叫我表姐给我写信的冬天。那年冬天，雪很美。

记得在圣诞节前期，我特意打电话给我在南昌上大学的表姐，先是一阵嘘寒问暖说些最近怎么样的话题，然后直奔主题“姐，你给我写封信吧”，目的达成之后随意找个理由挂断电话。

从那天之后，我就特别关注收发室的大叔，每当遇见他时永远都是这样的对话:“叔，有没有我的信呀”。

“你是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初三十一班的聂冰涛。”

“我看一下（翻阅着手中的信封），还没收到（笑着走开了）！”

问了四五次之后，依旧是没有，我的心由刚开始的满怀期待慢慢变得失望，然后便是自我安慰“表姐肯定是学习忙忘记给我写了”。

有一天中午，收发室大叔手中拿着一沓信站在教室门口，我抬头撇了他一眼，心想肯定没有我的，于是继续埋头写作业。突然隐约间听见大叔说:“有没有人叫聂冰涛的？”。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信？难道我幻听？正当我心有疑虑时，:“有没有人叫聂冰涛的？”这个声音再次清晰的响起。

“我！”

“我是聂冰涛。”

我故意从她身边走过，故意把声音拉的很高，恨不得让全班的人都知道，我聂冰涛收到了一封信。

3

那时候的我们青涩的要命，也简单的要命，只要一有人收到信，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就会聚在一起议论、瞎想甚至是给你出主意:“这信是不是xx班的女孩子写的呀？”“写信的人是喜欢你吧，要不然那会给你写信？”“趁着这圣诞节，赶紧和人家表白啊！”“你喜不喜欢她？喜欢就勇敢的追啊！”，因此谣言也就四起。

对于这些我都无所谓，你们就造谣吧，造的越离谱越好，传的范围越广越好，最好是让她听到。

本和她没什么交集，直到那次被班主任单独约谈，还把我的座位从后面换到第一排讲桌旁。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只是自己挖了一个坑。

4

一天下午下课回家，那天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特别高兴，走几步蹦蹦跳跳几步，口中还哼着小曲。

在楼梯的转角恰好遇见手中抱着课本的小雪，不假思索的用手拍了一下她的头，没想到她居然掉下了眼泪！天呐，我明明是轻轻拍的啊，怎么会有那么痛，还流眼泪了！！我立马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开玩笑。然而我的道歉并没有丝毫作用，她跑下楼梯，追上班主任告了我一状，吓得我立马上楼梯，生怕让班主任看见我。

第二天班主任果不其然的找我谈话，大概意思就是说我最近很跳、很活跃，昨天还把人打哭了，我只能沉默以对别无他法。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但班主任在上课的时候突然叫我把位置从后面搬到第一排讲桌旁，这让我心里非常不爽。

坐在后面的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睡觉，可以上课吃圣斗士干脆面，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悄悄的玩前桌女孩子的头发。现在坐在讲座旁，眼睛都不敢闭上超过三秒，整天吃的最多的就是粉笔灰和老师飞溅的唾沫。

就是因为这样，我对她“恨之入骨”，从那天起我就刻意的关注她，我要看清楚把我害的这么惨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5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她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坏”，反而觉得有点可爱。她和班级两位女同学关系极好，课间休息时她们三个经常一起上厕所，为了和她们多聊天说话，下晚自习回家时她会故意绕路回家。

她家和我寄宿的地方都离学校不远，不过出了校门口方向恰好相反。我和她唯一能够自然相遇的地方便是从班级门口穿过操场到校门口的这段不足300米的路。

因为自己对她的关注，然后便是对她天马行空，甚至臆想“她也喜欢我吧”，到了最后发现她的影子已经离不开自己的脑海，难道这就是喜欢？

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一张贺卡，落款“樱花草”，这恰恰是我初中时最喜欢听的一首歌。这张贺卡一下子撩拨了少年躁动的心，我不断的猜测，难道是她送的？

6

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去上晚自习，我在校门口小卖铺买烤肠的时候，她正好出现在我的视线。

“唉，等一下，我们一起走。”

她低着头朝我慢慢走来，很害羞的样子。

“你吃烤肠吗？给你买一根。”

“不吃。”

买好烤肠，我们沿着那段能够自然相遇不足300米的路慢慢的走向教室。

“你知道樱花草是谁吗？有人给我写贺卡，最后署名樱花草，偏偏这又是我最爱的一首歌。”

“不知道哎，我也想知道是谁。还有这样的人，匿名给人写贺卡。”

问完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在离教室门口十多米的地方，我们很默契的一前一后，生怕被同学看到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7

在圣诞节前一天，我挑了一张精美的圣诞贺卡，写上“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你”还有一些祝福的话，落款“冰”。

圣诞节晚自习，叫一位女同学帮忙把我写的贺卡带给她。

没想到她回信很快，也没想到她也喜欢我。她很开心的和我说:“很高兴你能够主动说喜欢我，如果你不说我迟早也会说”。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没有玫瑰花，没有巧克力，也没有花言巧语，只有简单的一句“我喜欢你”，这就是那时懵懂的爱恋。

那个学期，我们保持写信联系，偶尔还会在周末约会。

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周末的晚上，在她家不远处的三岔路口，我把买的礼物送给她，她伸手来接。突然，我拿礼物的手碰到她伸过来的指尖，“哇，原来女孩子的手是那么温、那么柔！”，这是我第一次碰她的手也是最后一次。

8

在放寒假前，她说除夕夜给我发短信，为此我们相互记下了各自母亲的号码（当时的我们还没有手机）。

除夕夜来临，我以给老师发祝福短信为由，拿着妈妈的手机蒙在被窝里，时不时的盯着小小的诺基亚屏，生怕错过了任何一条信息。

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她还是没发过来，我手里握着手机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第二天，她发来一条短信，可是看到的不是我，而是我妹妹，妹妹像邀功一样和爸妈告状。

见事情败露，我只好从实招来，并且听妈妈的话，好好上学考个好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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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我故意不理她，不和她有任何的肢体言语上的交流。虽然她坐我后面，虽然她上课的时候用笔戳我，但是我还是沉默。

终于，她给我写了一封信，一封长长的信，那是我收到她的最后一封信。她在信上写到:“自从你出现，我的生活变成彩色。”“要分手也没关系，但你不要沉默，不要不理我，分手之后我们还是朋友。”

给她的回信中，写到:“是我对不起你，等毕业那天我一定亲自给你一个道歉”。

毕业聚会那天，我早已忘记当初的承诺。我记得那天她就在酒店一楼，不肯上来参加聚会，打她电话说不想来，不想看见我。挂完电话，我和同学继续玩乐。现在我才想明白，那个时候我如果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10

去年和她聊天，她说我写给她的信，送给她的东西，她都留着，锁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等到结婚后就把里面的东西烧掉。而她写给我的信，却在初三时被我一把火燃烧殆尽。

今年年初得知她结婚的消息，在微信上很开心的给她送去祝福，那盒子里的东西应该烧了吧？恩，烧了也好。

她叫雪（化名），我的初中同学，一个好动、活泼、阳光的短发女孩，学习不怎么好但很守纪律的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