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提示:禹是华夏纹身第一人吗?纹身如何用来避难?唐以后的纹身是来自日本吗?
纹身发展到今天,已经完全脱离图腾的崇拜,变成对世界的宣言本邦的文化自信,可溯至古三代(夏商周),礼制那时真齐备啊。
泱泱大国,环顾四周,所见所闻全是未开化茹毛饮血之辈。
西边北边,高原草地,还都穴居呢;东面南面,海洋岛屿,一色的断发文(纹)身。
咱祖宗们礼仪上邦的自豪,怎不油然而生。
华夏文化对礼的讲究,完全已细入咱每寸肌肤,浸透咱每根毛孔。
祖宗们为何不接受纹身?咱祖宗这种讲究到了什么地步?
咱的身体不是咱的,是属于咱父母的,任何毁伤(包括纹身),都是不孝!
先贤们的讲究不光细致,简直就是深刻:孩子任何伤害,最痛父母心。
这一套理论,虽然成了后来的儒家的主张,但却是在周朝时已经基本定型。
孔子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弗敢毁伤。”都是他俯首叩拜的周朝礼制。
汉代大咖王充认为:讲孝道的人一定不会触犯刑律,因为法律中的黥、墨、髡都是“毁伤发肤”的。
现代人的纹身多为装饰。但却折射出内心的反抗。这种侮辱,可不是灵魂折磨那么简单。受了这样刑罚,连上坟都不允许:给祖宗丢脸!
这便是“刑残之人,不宜与祭供侍先人”。
施刑与纹身虽然有本质之别,可结果却是一致的:伤及到了身体。
本邦战汉时有限的历史典籍,同质化严重,有一丁点事,大家都抢着暴光。
那时的大咖,都爱讲同一个泛道德化的故事。
孔子孟子司马迁等一票大家,都讲过周朝三个太子争皇位的宫斗。
周太王选择三儿子季历为接班人,消息一传出,大儿子太伯逃往荆蛮,二儿子仲雍奔吴越,都“断发文身”,以愧对先人为借口不回家了。
你破坏传统不传位嫡长子,我就纹身,咱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
这是一种对抗。可编入孔子《入仕高级辅导教程》,却成了让贤,孔大爷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明明皇阿玛没看上,俩公子哥破罐破摔,纹身、剪朋克头,一不留神成了全世界的道徳楷模。
其实,儒家的宣传大师们不过在借此表达传嫡的正统。
这是纹身在本邦的后果,可不算严重啊:你一但纹了身,可能就算异族了!
汉淮南王刘向曾对此事进行了分析,尽管在事后一千年,仍金针度人。
《汉纪·孝武皇帝纪一》(淮南王)曰:越方外之国,断发文身之人,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治之。自三代之盛明,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强不能服也。
刘向这个话说得太明白了:一群山驴棒子剪了朋克头、纹了一身花,就别用天朝的国家机器招呼他们了。
传统中的纹身几乎高女性是无缘的。这特么的就是太伯、仲雍自保之道:我们是不入流的异类,别和咱见认。
这与当年“商纣杀比干,箕子披发佯狂”一个套路。
一代圣君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傻逼叫劲呢?
太伯、仲雍保住了命;箕子成功逃亡朝鲜半岛组建了国家。
而决不装傻的伯夷、叔齐也因不传嫡不食周粟,却被活活饿死。
死与活,走同一个套路,结果却不同。
大禹到底纹没纹过身?纹身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但你只想成图腾和装饰那就错了。
华夏的近邻,只有靠东面大海的一帮家伙大张旗鼓地纹身。
《礼记·王制》云: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其性也,不可推移。东方曰夷,被发文身⋯⋯南方曰蛮⋯⋯西方曰戎⋯⋯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只有东夷喜欢肉皮艺术。
大禹治水虽是国家工程,可无钱无人为最难的工程华夏东夷民族称吴称越,据说都是大禹的后裔。
《史记·越王勾践剑世家》云:越王句践,其先禹之苗裔,而夏后帝少康之庶子也。封于会稽,以奉守禹之祀。文身断发,披草莱而邑焉。后二十馀世,至于允常⋯⋯允常卒,子勾践立,是为越王。
吴越其实为同一个区域,只是不同的时期或共存、或依附的国度。
地处中原的华夏人,从来没有纹身的习惯,更不接受纹身。
但是,华夏纹身第一人,却用自己的灵活与豁达,为汉民族纹身破冰。
这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可能就是大禹哦。
《风俗通》曰:禹入裸国,欣起而解裳。俗说禹治水,乃播入裸国。君子入俗,不改其恒,于是欣焉而解裳也。
裸国,就是吴地,当时“被发文身,裸以为饰”,大禹以德化人,吴人也开始慢慢地接受了衣裳。
为了治水,大禹同学舍身随俗,也光起了膀子秀腹肌,纹身这事却语焉不详。
吴地在大禹到前就“断发纹身”,作为禹的后代,守禹祀仍然“文身断发”。
更巧合的是,禹竟死在这里葬在这里。
从禹后代纹身祀禹这件事来看,大禹这身十有八九是失了、纹了。
越王勾践是大禹后二十几代的孙子,正宗的华夏儿女,可也为国纹身。
《墨子·公孟》曰:“越王勾践剪发文身,以治其国,其国治。”
禹及后人纹身,为治水为治国。可东夷人为什么要纹身呢?
汉·《说苑·奉使》说:吴越滨海而居,为生存与“蛟龙争焉”,剪发文身,“烂然成章以像龙子者,将避水神也”。
注意:蛟龙有别于龙,虽能兴水,却是标准的水生物,层次比龙低。
“烂然成章”是花纹灿烂。漂亮纹身不仅是图腾,更是水中活动的保护色。
吴越纹身,在汉代是极其受瞩目的。
《淮南子·原道训》云:(吴越)陆事寡而水事众,于是民人被发文身,以像鳞虫;短绻不絝,以便涉游;短袂攘卷,以便刺舟⋯⋯故禹之(到)裸国,解衣而入。此为传说中的蛟。与龙的区别是很大的。
《说文解字》云:禹,虫也。包括史家顾颉刚、狂人鲁迅在内,都认为禹是水虫。
龙为鳞虫之长,难道大禹为自己纹了龙?
吴越人的纹身以龙为主打,服制也与中原不同,这些都是风俗与生存需要。
大禹时代是氏族变身国家的转型期,礼制尚在襁褓中,禹治水随俗吴越,无可厚非。
虽然,禹是否纹身尚存疑问,但对纹身的认可却是一定的。
越人纹身才“像龙子”,这才能更好地做大禹的子民。
时尚与叛逆支撑着纹身东方汉民族气质是含蓄而内敛的,纹身却充满了张扬。
走过蛮荒,汉民族对身体发肤的关注,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尚书》中,记录周初在脸或身体其他部位刺字的墨刑罪状,多达500条。
罪被黥面,与纹身何其相似。
汉代之后,除了少数偏远地区,纹身的东夷族似乎从中国大地上消失了。
之所以将脸上身上剌字作刑罚,因为这是奇耻大辱。大一统的华夏王朝,特别是独尊儒术之后,文化的同化力愈发强悍。
吴越是今天富庶的东南沿海,在披发纹身时代,已乍现强大商业基因。
陶朱公纹身行贾天下,最后滨水之族将见风使舵,化作商业灵活,而纹身却没了。
晋永嘉之乱后,汉文化中心南迁。东南的纹身在这样的消溶之下,贻失败净。
魏晋是文化何等旷达的时代,但是纹身已在本土难寻,转为异族传统。
《三国志·韩传》云:(朝鲜)其男子时时有文身。
《三国志·倭人传》云:男子无大小皆黥面文身⋯⋯倭水人好沉没捕鱼蛤,文身亦以厌大鱼水禽,后稍以为饰。
从图腾、实用,文身向装饰迈进。倭人在向天朝展示着纹身的新动向。
然而,随着开放的大唐的到来,纹身却掀一轮引进的巨变。
一种纹身的风潮席卷南北。禁忌的纹身,转眼成为叛逆的时尚。
唐人笔记《酉阳杂俎》甚至用一节专门列“黥”条,讲纹身的流行风潮。
京城少年左右膞臂上刺“生不怕京兆尹”,“死不畏阎罗王”。用口号抗议京兆尹棒杀刺青者。
当时纹身的图案有:各样佛神、“山亭院、池榭、草木、鸟兽,无不悉具,细若设色”。
更有大唐一代诗风。荆州奇葩葛清“自颈已下遍刺白居易舍人诗”,凡三十余首。
文化的禁忌总有其摧毁者,他们至死也要纹身。各州县见刺青必捉以施杖。然而,至死也纹身,纹者前赴后继,愈禁愈多。
叛逆成文士眼中英雄。唐诗有:“长安少年多英雄,胴臂竞相比雕青”。
雕青刺青,都是纹身。这样的事例,在宋朝又一次翻版。周密在《武林旧事卷三》中讲,纹身在宋代已发展出行业协会:锦体社。
《水浒传》中史进、鲁智深、杨雄、燕青的纹身,也讲锦体花绣,却说的是元末逆景。
《菽园杂记·第十卷》记载:元时,豪侠子弟以纹身为务。“两臂股皆刺龙凤花草,以繁细者为胜。洪武中,禁例严重,自此无敢犯者⋯⋯闻古之文身,始于岛夷。”
农民出身的朱皇帝,对纹身绝对看不贯,严禁!
纹身在东方的传播线路是曲折的。先是陆地东夷传至海岛;再由海岛传重递给陆地。
纹身的脚步,就像一波波起伏的浪。踩在浪尖上的,总是那些观念的抗争者和摧毁者。
在这一点上,全世界叛逆者竟然惊人地一致,传递啥信息都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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