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为了是不是跟他一起出国,我不仅跟他吵了一架,跟我的父母也吵了很久。出国这个问题我以前没有想过,当时我的堂姐琪琪出国,我的内心认为她是读书不好才去的,事实上琪琪的读书确实不好,高考的成绩更差,我的思维中并不认为出国读书是好学生,相反能考上国内知名的大学,才会有更好的前途。但陈醒醒提出来了,我就开始也有了向往。
陈醒醒的成绩是很好的,他的高考分数上不了心仪的学校,其他一些知名的大学都是可以上的,他偏不上,他选择出国读书,在我眼里跟琪琪的出国是不一样的。我仿佛已经看到他在国外的学校中跟同学、老师交流,或谈吐文雅,或争论激烈,我相信他是可以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的。于是,我心中也升起了想跟他一同出国的念头,甚至开始想象,我跟他在国外的城市街头牵手走路,逛书店,吃西餐。
我跟父母提出了这个想法,爸爸没有说话,妈妈的反对是有声并且激烈的。
“小五,爸爸妈妈为了让你高三的时候一门心思读书,特意搬到你学校门口租了房子陪你。你学校离家里那么远,离爸爸妈妈上班的单位也很远,那一年真的是我跟你爸爸起早贪黑,又照顾你还要赶去学校上班。小五,你要为爸爸妈妈想一想!”
“小五,你考上的那个学校也是个有名气的大学,琪琪出国是大伯有钱才可以的,出国的费用有多少你知道吗?”
“你看人家建筑老板,他们就是可以承担出国的费用。要么你就去找一个建筑老板,去做人家的女儿吧。”
“我倒要见见这个陈醒醒,出的什么歪主意。他考不上大学归他考不上,别来忽悠你。”
我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内心是沸腾的,也有一点点悲哀。
陈醒醒的妈妈给我家打了电话,找了我的妈妈,说:“两个小孩谈恋爱,本来我们做家长的也不应该插手,但我应该管醒醒。醒醒跟我们说要出国,我们是同意的,但我们只负担醒醒一个人的,我觉得在两个小孩能够独立并且成为一家之前,都需要多为自己考虑。如果你的女儿想出国跟醒醒在一起,我们不反对,但只负担醒醒一个人的费用。”
这是妈妈告诉我的,我和陈醒醒看完电影回到家,妈妈在客厅等我,跟我说了这段话。
妈妈说:“小五,我跟你爸爸确实负担不起你出国的费用。陈醒醒的父母是做五金生意的,这个行当挣钱容易。我跟你爸刚出来就在单位里面上班,每个月的工资跟人家不能比。”
“小五,你给我定定心心上大学,其他都不要想了。”妈妈说完,留下我一个人呆在了客厅。我抬头望了望客厅的顶,想起来我上小学时,第一次搬到这个房子里。
来乡下老房子接我到这个房子里的人是爸爸。我依稀记得一个场景,奶奶收拾了一个小小的编织袋,里面放了我经常穿的衣裤,和一些常用物品,随后爸爸将我跟编织袋带到这个房子里。这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当时我很乐意住在这个房子里,意味着我有一个独立的房间,虽然这个房间很小,但对我这个从小跟着奶奶住一个房间,有时来了亲戚需要将床临时让给亲戚的人来说,这个独立的房间,是爸爸妈妈对我无上的宠爱。
一直到现在,随着我的长大,房间已经显得很拥挤。陈醒醒有一个数码相机,曾经带出来给我看过里面的照片,有几张是他家的房子,郊外的别墅,有独立的院子,房子内有很多房间,他的房间宽敞而明亮,他还有架钢琴。这样想起来,我确实不能和他在同一根线上并肩。
我找了机会,跟陈醒醒说了自己的想法,之说自己不愿意出国,愿意在国内读完大学。陈醒醒问我:“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坚决说不愿意去?”
我没有回答他,什么原因,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就算说清楚了又能怎样,我虽然向往远方,但也同样渴望近在身旁的拥抱。
“小五,你能说句话吗?每次有争吵你都是不说话,不说话能表示什么呢?”陈醒醒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每次我不说话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的话句句有理,我说不出其他的理由来反驳,只好沉默。
最后我跟他达成共识,他出国,我留在国内上大学,平时保持联系,他只要有机会回国就来看我,而我如果有机会去国外,也一定要去找他。
“我们分手吧”,我点开陈醒醒的头像,打上这几个字,正准备发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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