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望明月
第五章 期中考
军训过后，高中的学习生活正式开始。每天七点早自习，读背需要记忆的东西，早上五节课，第三节下课会有半小时的课间操时间，也是为了给同学们进行能量的补充，以便支撑完剩下的两节课。
午休时间有接近两个小时，但大多数同学都会早早来到教室进行自习。下午稍微轻松一点，只有三节课，放学后按年级划分组织跑晚操，年级主任进行简短的讲话。
吃过晚饭紧接着又是四节自习，上到十点五十分，回到宿舍匆匆地洗漱，十一点半准时熄灯，一天宣告结束。
这就是大多数人一天的时间安排，虽然初三时的学习没比这个轻松多少，但每天的快节奏还是压得林可有些喘不过气。她想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课间休息时其他同学在讨论吃穿，林可在解题；午休时有人躲在被子里玩手机，林可静静地看书；晚上下了自习大家都奔向食堂买宵夜时，林可抓紧时间洗漱休息。
只有偶尔耐不住杨玉蓉的软磨硬泡，林可才会舍得花时间陪她一起去食堂，奢侈地排着长队等候一份美味。
她始终觉得睡前吃东西是一种浪费，都不干活了还要消耗粮食，又费时间又费钱，不如好好地睡一觉。其实这只是林可的自我安慰，当路上同学手里的美味飘进她的鼻腔时，林可的唾液仍会不由自主地加速分泌。
可她舍不得这笔花销，虽然母亲每次在电话里都会嘱咐她多吃点，想吃什么就买，但林可知道家里的情况，从小就养成了节约用钱的好习惯，能不花的就不花，所以钱在林可的包里格外安全。她不愿承认自己抠门，而是给自己一个漂亮的理由：省下的钱她可以用来买参考书买习题册。这样，她会有一种成就感。
在大多数人还未适应新环境新节奏的时候，期中考已经如期而至。林可既紧张又期待，她不知道这半学期的辛苦付出能让她收获怎样的成绩；这也是第一次年级大比拼，她想看看自己和城里的孩子在学习上能有多大差距。
在生活用品和其他才艺方面的差距，林可已经见识过了。
公布成绩的时候林可没有立即去围观，而是等到拥挤的人群散去后，她才来到粘贴成绩的地方，眼睛顺着墙上的成绩单由上往下开始搜寻。
看完前五行没有，再往下她的心越跳越快，终于在标着序号十三的后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用手指划着往后看，深怕对错行。依次看完每一科的成绩，单科排名，最后是年级总排名，五十六！
林可调整呼吸，又重新确认了一次：班级十三名，年级五十六名。闪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怎样开口告诉母亲她的成绩。待心跳慢慢平稳，林可才用本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成绩抄下来，然后开始研究其他人的成绩。
年级前五十名有一半被十一、十二班的同学占领，剩下的一半由另外十个班均匀分配。年级第一是十二班的一名男同学，数学考了满分，林可知道这个人，平常总是沉默寡言，大家都说他很神秘。年级第二被三班的一位女生抢占，林可不认识；年级第三也就是林可班级的第一名，施蕊，听杨玉蓉说她爸爸是区教育局的局长，妈妈是一名中学教师，从小家教很严。前三名或者说前十名分数之间的差距都很小，大家追得很紧。
林可想起还没关心杨玉蓉考得怎么样，不禁有些愧疚，刚才只专注于找自己的名字，现在才发现杨玉蓉的名字从上往下很快就能找到：班级第三年级第十。林可感到一丝失落，没想到在学习上还是落后杨玉蓉一大截。
从这次的考试情况来看，似乎验证了之前的一个传言：十一班和十二班是重点班级。虽然老师们都说在分科分班之前没有重点班这一说法，但从师资的配备和往届分班的情况来看，大家都一致认为十一十二班就是以后的重点班。
这两个班用的是同一套老师：语文老师由这届的年级主任担任，数学老师是一名特级教师，经常有新入职的老师跟着来听课；物理老师兼着学校的教务主任，英语由一位上了年纪经验老道的女教师教授。其他科目的老师据说也是很厉害的人物。
林可之前还不相信自己能有这么幸运，平白无故就进了传说中的重点班。如今有些信了，许是因为她是“特招”来的，虽然来自遥远的小县城，但学校还是对她抱以很大的希望。不知这次考试是否让他们失望了？
整个周末林可都在自我责怪，觉得辜负了招生的老师，辜负了家人的期望。杨玉蓉约她出去城里逛逛，她说累了，只想待在学校。林可抱着宿舍的座机，久久没有拨出号码，她不知道该怎样告诉母亲这个消息。
回想曾经的自己，小学时不用说，第一第二的宝座永远都是她的；初中在县城上，成绩能在年级前十，初三时更加刻苦努力，从未在凌晨一点之前睡过，才让成绩稳定在第三、四名。如今，这巨大的落差，自己不愿承认，家人怕也难以相信。
“喂，妈，是我。”林可还是拨通了电话。
“是小可啊，好久没打电话回家了，是不是学习很忙？”
“嗯，是挺忙的，每天上课到很晚，我怕影响你们休息。”林可嘴上应着，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母亲考试的事情。她从未有过隐瞒，更不会撒谎，这次让她很为难。
“你弟弟上周考了期中考，进步很大，你们最近有没有考过试了？”宝珍试探性地问道。
“嗯，我们也刚考完……成绩还没公布。”林可的心咚咚地跳着。
“哦？感觉考得怎么样？”宝珍带着笑意问道。
“可能不太好，那两天有点感冒，晕晕乎乎的。”林可的心砰砰乱撞，这是她第一次对母亲撒谎。以前考完试不用母亲询问，她会迫不及待地主动报告成绩，但这次她真的害怕，害怕让母亲的希望落了空。
“这样啊，那现在感冒好了没？没好要继续吃药，不要硬扛着。就让你平常多吃点饭、多吃点水果，营养够了身体才能好，不然学习那么紧张你的身体可吃不消。这次没考好不要紧，期末考才是重要的，下次好好努力……”
林可听着母亲的安慰，越发的自责愧疚，眼眶也慢慢地湿润。母亲最后一句话让林可觉得有些委屈，她是否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谎言，而且以为自己在这里没有好好用功才荒废了学业？
可是自己明明很努力了，别人学的时候她在学，别人玩的时间她也在学，最终上起课做起题来还是那么的吃力。反而有一些同学，看上去远没有自己刻苦，但每次的作业和考试成绩都比自己好。是自己不如他们聪明吗？
“不，不是，是我还不够拼命。”林可在心里告诉自己。与其承认先天条件不足，她更愿意将原因归于后天的努力不够，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不放弃继续走下去。
林可反思后确实觉得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初三那会儿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洗漱完，等查寝的老师走了就躲在被子里点着手电筒看书，整个宿舍都是这样，所以彼此不会说闲话。但是来到这里，环境变了，再结合军训时的教训，林可不敢轻易冒险。她怕别人一副不屑的样子问她：“有必要那么拼命吗？”
其实她更怕的是努力付出后还是比不上别人，她不敢面对那个残忍的事实。所以，只好有所保留，给自己一个借口：我没成功，是因为我没有认真，要是我认真起来，不会不如人。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但之后的林可还是越加的拼命了。每天课余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不停地做题，甚至睡觉的时间都大大缩短，午休时都是跑去自习室待着，累了就趴桌上休息，醒来继续学习。
当然，这些都没让其他同学知道，她谎称自己不习惯睡午觉，又怕待在宿舍影响别人，所以就去自习室看看课外书。只有她唯一的好友杨玉蓉知道，她看的没有一本是无用的课外书。
只有她俩在一起时，杨玉蓉总会用膜拜的小眼神看着林可：“小可，你可真是我学习的榜样。要是我能有你这么刻苦，年级第一的宝座早就是我的了。哈哈！你以后可得好好督促我！”她一边说一边摇着林可的胳膊，换作哀求的眼神。
“你快不要说大话了，想考年级第一有那么容易吗？再说，我都自顾不暇，哪有管你的能耐！你还是自食其力吧！”林可学着玉蓉，摆上一副可怜样。
杨玉蓉就是她的一剂放松药，每次同她相互调侃，都能让林可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虽然她喜欢开玩笑，但林可心里清楚，杨玉蓉是有这个实力的。她家庭条件好人又机灵，或许稍加用功林可就再也追不上她。
所以，同为好朋友的两个人之间不能有太大的差距，林可努力的原因除了家人的期望，又多了朋友的羁绊。
下一章 坦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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