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猫的人

星絮原创

下流胚，摄影：小宝

爱小动物，大概是一部分人的天性，这一部分人大约又是女性居多；也有一部分人（女性）不喜欢，大抵是出于理性的考虑，脏，易传染疾病。

我家小宝就是没有理性的，爱猫的人。她爱猫可能 是因为猫漂亮、可爱。我自己在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猫，本来也是外面的流浪猫，尽管我宠爱她（不知性别），宁可自己不吃午餐也要给她吃。不久大约是猫的发情期，她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为此，我哭了两天。

很多年以后，搬了稍大的房子，又是底层，还没有孩子，于是因为某种机缘，养了一只猫，一条狗。一年后，怀了小宝，化验血液里弓形体感染阳性，两次都是，医生提示这种感染是胎儿致残的高危因素，无奈下，猫狗都送走了。十七年过去，都没有忘记离别那一刻的悲伤。不能否认，我犯过遗弃罪。打那以后，我发誓这辈子永不再养宠物了。

如今小宝也长大了。记得她三岁的时候，我牵着她的小手走过旺角的一条街道，中午时分没什么人，整条街就百来米，一家接一家全是宠物店，充满了猫狗的叫声和刺鼻的动物尿屎臭，尽管笼子算打扫得干净，隔了玻璃门味道还是直扑出来，我下意识加快脚步，可是没走几步，小宝就不肯走了，望着一对小猫眼睛发亮。店家小哥见状招呼我们进门看，没办法，小宝用力拉我，里面更臭，不少还是刚出生的小猫小狗。小宝想买一个，我严肃拒绝。她这点乖，没有哭闹，但就是不想走，好一阵子还是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好生劝说未果，只能“暴力”，一把抱起她就离开了店。直到转弯过马路，总算才没了那个味道，放她下来，没想到，她小嘴巴撇撇，竟然哭了。

做娘就是见不得宝贝哭，好好哄劝，她还放大声了，我耐着性子，并吓唬她，说猫的利爪会抓破皮肤流血，总算有效，她抽抽搭搭止住了哭。以后我不敢带她走那条街了。

现在小宝已经是大孩子了，她对猫的感情与日俱增，这真是很奇特的缘分。我们小区的流浪猫特别多，因为小区里有不少善心的中老年人几乎每天定时定量地给猫喂猫粮。我家门前有棵大树，越长越高大茂密，树荫下就是猫的栖息地，四五只大猫吃饱喝足就在周围追跑嬉闹，它们很逗，有时会想抓麻雀，有时想抓蝴蝶，怎奈总也抓不到，前爪撩撩的模样十分好玩，还有它们细细舔毛的专注神情，用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来形容它们也不为过。

这些猫有全黄、全黑或白黄、白黑相间，偶尔还有黄白黑杂色，小宝评价它们颜值都不低，因为她也去同学家的几个小区“考察”过，说我们小区的猫颜值最高，为此她还特地上网查了这些猫的品种，然后告诉我它们都属于“中华田园猫”。小宝胡乱给它们起名字：小黑、大呆、小呆、大花、小花、下流胚（发情期调戏别的猫）、小辣椒......我是经常搞错谁是谁。

小呆，摄影：小宝

因为小宝经常给它们喂粮喂水，还抚摸它们，自然它们也和小宝亲近，上学放学一到院子，猫就跑过来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有时还会跟她走到小区大门口，表现得有情有义的样子。慢慢地猫们也胆大妄为地在院子里随意乱窜，有时三两下爬上葡萄藤，跳上雨棚，蹦得雨棚乓乓响，似要塌了一样，它们仍不以为然，偶尔我没有关门，小呆会到客厅转一圈再出去，我也真的无可奈何。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母猫生产都是在我家院子里的某个角落进行，当我发现的时候，都已经生好了四个小猫。唉，我只能长叹一声，真的弄不干净了，经常也会闻到猫的屎尿味。去年我看到过一只猫分娩，那天下雨，在墙根的草丛里，我听到凄厉的叫声跑出去看，吓了一大跳，母猫全淋湿了，有一只幼猫还未娩出，我赶紧拿把大伞给它遮雨，又担心它会难产，就冒雨跑出去叫“救兵”——有经验的邻居。等我们回来，母猫已产下三只幼猫，腹下正蜷缩着喝奶。

小黑在给它孩子喂奶，摄影：小宝

我问过小宝，为什么那么爱猫，她给了我几条理由：比起狗叫，猫的喵呜声更柔和，猫有一种傲娇的模样，猫不给人压力，猫从来没有抓痛过她，这些猫们，大小便总算不太随便，所以没有要求小宝做铲屎官。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都说猫有九条命，大概是说它们生命力顽强吧。它们就一代一代在我家院子里进进出出，我和小宝达成这样的共识：门口有人喂，我们就不喂，没人喂，我们就喂，反正它们不会挨饿，都壮壮的很活泼，它们自由，我们也不用有家养猫的束缚，尽管偶尔有难闻的味道，也随它去吧，风一吹就飘散了。

因为底楼潮湿，我有想把房子卖掉换高层的打算，和小宝一说，她马上反对，那些猫怎么办？除非一起搬家。唉，怎么办呢？我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就这样吧，谁让我的小宝是一个爱猫的人呢！

小呆的四个孩子在熟睡，摄影：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