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袭人是宝玉房里众丫鬟中的贴身好姐姐,那么紫鹃亦是黛玉房里丫鬟中的知心好姐妹。
只顾里头闹,谁知那些老婆子们见林黛玉大哭大吐,宝玉又砸玉,不知道要闹到什么田地,倘或连累了他们,便一齐往前头回贾母王夫人知道,好不干连了他们。那贾母王夫人见他们忙忙的作一件正经事来告诉,也都不知有了什么大祸,便一齐进园来瞧他兄妹。急的袭人抱怨紫鹃为什么惊动了老太太、太太;紫鹃又只当是袭人去告诉的,也抱怨袭人。那贾母、王夫人进来,见宝玉也无言,林黛玉也无话,问起来又没为什么事,便将这祸移到袭人紫鹃两个人身上,说“为什么你们不小心服侍,这会子闹起来都不管了”!因此将他二人连骂带说教训了一顿。二人都没话,只得听着。还是贾母带出宝玉去了,方才平服。
按理,主子吵架。作为下人,理应闭嘴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但袭人与紫鹃二人却争先恐后地帮着自己的主子,足见此二人早已将宝黛二人,存放于自己内心深处最亲之人矣。
作为是非众多,人多眼杂的贾府。宝黛二人均能收获此等恩情,说到底都是主子把他们当成了至亲至爱之人,才能换来袭人与紫鹃二人义无反顾的付出。相反,作为同是下人的老婆子们可没这么想过。主子们吵得天翻地覆,她们只顾自个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忘把自己撇个干净,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不禁让人感叹,堂堂大户人家的贾府,这关系是有多复杂就不难得知了。
相反地,作为一心只为自己主子着想的袭人与紫娟,反倒无端被指责因其“伺候不周”,才让主子们“大动干戈”的伤了心伤了身,引得贾母与王夫人一顿“讨嫌”之心。可谓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如此看来,这丫鬟小厮们的待遇,跟在宝黛房里,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矣。在封建社会,主仆关系天差地别,等级分明,下人的地位极其低下,尤其是像袭人等这种被卖了死契的丫头小厮们,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由自己做主,这挨骂可谓是家常便饭且已是不痛不痒之举矣。
虽说她二人此举,可谓是费力不讨好,但对于把自己当家人般对待的主子而言,却是毫无怨言的。对于他们而言,这是自己三生有幸,再造之恩。可想而知,这些下人们的余生,要想有个好归宿,前提关键是能够遇到一个把他们当人看的好主子。不过,作为同是下人的袭人与紫娟之间,反而明显地感觉是缺少了一份感同身受。他们为被“挨骂”之举,各自找对方的“茬”,此举措不由得让人背后发凉,想必是因常年在贾府历练着这尔虞我诈,烈火亨油的悲悯人生而不得已为之矣。说到底,作为下人,在这深宅大院里生活也是极其不易,稍有不慎,大家都得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足见同在贾府谋差事的丫鬟小厮们,相互间并无什么真正的真心实意,有的只是彼此之间的相互牵制与利益交换罢了。所谓人如刀俎,我为鱼肉,大家都是如履薄冰罢了。
在贾府,连下人都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这些一心只顾自己腰包的贾府之人呢?如此关系复杂,是非众多且不雅之事居多的贾府,又怎能不由盛转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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