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正月初几到元宵,大家都不忙,我最喜欢的事就是跟着母亲去采蘑菇。
头一两天下雨,雨不能太大,把山上的泥土表层淋湿就好,盖在土上的松针或者茶树叶好像一层厚厚的被子,既护住了泥土表面的水分,又保证了可以滋生出蘑菇的温度。蘑菇在这样的环境下,只需要一天一夜,就可以长出来。去山上采蘑菇,就是那时的小朋友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采回来后还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给我们原本单调的餐桌上增添了一抹亮色。
只要一放晴,我必定要缠着母亲,摇着她的手臂说:“妈,走吧,咱们采蘑菇去!”母亲说:“还早呢,太阳刚出来不久,山上还太湿,下午去吧!”母亲说完,就会走到我小婶她们家,不用猜,就知道她们俩在约着下午采蘑菇的事。
吃完午饭,我和好朋友小花,摇晃着手里的塑料袋,并排走着。挎篮子的母亲和小婶在后面,她们一前一后聊着天,路都是田间小路,路两旁有着矮矮的草,草上的水干了,路上的泥还有些软,她们两人走路比较小心,怕把鞋子弄湿,我跟小花不担心鞋子湿,一心一意想着快点到山上,去第一个发现大片大片的蘑菇,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哇,好多啊!”让其他人来羡慕我们,这就是我们采摘蘑菇的乐趣之一。
到了,我跟小花争先恐后地向山上飞奔,有蘑菇的山,以我们粗浅的经验,就是山上必须有松树,茶桃树和卢机,卢机经常被割来烧火做饭,它长不到很高,这样的环境正合适长蘑菇。我和小花一到山脚下,就开始凭着大人告诉我们的经验,开始寻找有茶桃树的地方,扒开附在地面上的卢机,或者找到一颗松树,用脚踢开上面的松针,露出最表面的泥土。
我和小花两个人走到了半山腰,都没有发现蘑菇,有些失望,心里那渴望出现的叫好声什么时候才能来呢?只好重新回去找母亲和小婶,她们俩在山坳里干什么呢?难道她们已经发现蘑菇了吗?
我和小花找到捷径往下滑回去,没想到母亲和小婶都在默不作声地往篮子里放蘑菇,只见她们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握住一颗蘑菇的柄,然后轻轻地拔起,用另一只手拂去蘑菇伞状表面的松针和腐叶。母亲跟我们说:“蘑菇就那么点大,你们走那么快,看不到的。”
我和小花都不好意思起来,马上也学着她们蹲下身来,一根一根的卢机拨开,第一次没看见,第二次也没看见,第三次还是没看见……,等我转过身,在我屁股后面的那片地上,有稀稀拉拉的一些松针被什么顶着似的,露出不一样颜色的东西。我大喊一声:“哇,我找到啦!好大一片啊!”
小花也忙跑过来,这一片蘑菇大大小小的有几十朵这么多,深褐色的小圆顶,有大有小,有的挤在一起都变了形,这么娇嫩的样子,都不舍得摘下来,可是想着晚餐那滑滑黏黏的美味,我试着用手去压了一下它的圆顶的一边,“呀,折断了。我看还是摘吧!别舍不得。”于是,我跟小花一人一边开始忙活起来,成了伞状的是已经全开了的,我们先摘下来,剩下的花骨朵各处分别留下几朵让它们长大生仔,等它们长大后,如果我们不来的话就让别人摘吧!
我和小花采了有半袋子,母亲和小婶篮子装满了,要回家洗蘑菇去了,那也是一件技术活,先把蘑菇上面残留的树叶清理出来,然后用水冲洗上面的泥沙,一朵一朵的洗,至少要洗三次才算干净。
到了晚上,一盘家乡特有的蘑菇炒菜心出锅了,又滑又嫩又有嚼劲,加上猪肉就更美味了,不过素炒也挺好。
现在我时常回想起它的味道,还有采摘时的味道,可是也只能是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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