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手上读着汪曾祺的《人生如逆旅》颇有些感触。首先是这题目有着深意,苏轼在《临江仙·送钱穆父》中写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一首词落脚到这十个字,便让这首词有着说不出的韵味:人生本事一场修行,每个人都只是匆匆的过客,或走或停,就这样慢慢地走完全程。以此为题,让人觉得既贴切又感触。
这一类的回忆性的散文不在少数,名字的选取也各富深意。鲁迅先生的是《朝花夕拾》,杨绛先生的是《走在人生边上》,汪曾祺先生便是《人生如逆旅》。
刚刚结束了第一章节“人在此处,心寄故人”的阅读,汪老从童年记忆中的家开始回忆,想到了祖父祖母,想到了父亲,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家里的用人,想到了老师沈从文金岳霖闻一多,想到了朋友赵树理铁凝。虽然并不是一气呵成写完的,但一口气读完却并没有阅读的断层感,文章娓娓道来,细细描述,大到人物人生故事,小到生活的细节,一点一滴,跃然纸上。那个旧时高邮的家,也在汪老的描述中,显得异常清晰,感觉他不是在回忆,而是在记忆中游览,那一花一木,都是岁月的见证者。汪老的文字承载的是时间的沉淀,语言明白晓畅,内容简单自然。读起来似与读者在拉家常,但说的又不是家长里短的废话。印象最深的还是《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青年时期的那段读书写作的往事,都是美好而深刻的回忆,虽是回忆,却细到了生活和工作的枝叶。从他教写作,他的小说创作理论,他的藏书,他的闲暇生活,他的文物收集癖好和文物研究,他的谈天和生活不讲究的细节,点点滴滴,看似零散,却描绘出一个立体的多面的人。且不论沈从文在历史上或人们的谈论中是怎样的形象,而我也向来不以道听途书的话语来给一个离我如此遥远的“名人”下一个定论。汪老的叙述,展示了他认识的沈从文,也是给了我另一个渠道了解沈从文。
清代文学家张潮有句名句:“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阅历的深浅让读书的感悟也有了分层,似乎经历得越多,感悟就越多。这句话对我的影响很深,直接的影响就是做人做事读书,感悟要是很少,只能证明经历太少,缺乏历练。少年、中年、老年,以年龄为界限,好似分出了三个维度,低维度是无法触及和觉察到高维度的感受。这是一个伪命题,我清楚,但有时却无法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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