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吗

从三月开始

点燃田野枝头的那些黄色的花朵

它们用尽生命的绽放是真的吗？

蒙古栎的叶子翠绿在阳光里

它丛生的乔木在枝干分蘖的时刻

可曾犹豫

它躲闪的快乐里大大的疼痛是真的吗？

枝头的百灵和黄鹂

脆亮热烈的歌唱

这纯粹的交谈在我虚幻的午后时光掠过

耳朵中那瞬间的停顿是真的吗？

蒲公英在风里飞走的小伞

构成我的梦含有天空的美学

那么我怅然若失

恍惚又沉默的言语是真的吗？

那裸着胸膛扑向荆棘的鸟

溅在枝头的鲜血闪耀滚烫的光芒

我痛哭、感伤和绝望

这撕裂般的疼痛之后的快乐是真的吗？

江河奔向大海最后成为逝水

翻卷着属于大海的波浪

那之前的奔涌激荡成为意义

甚至

那些浪花的曾经存在是真的吗？

听说这是来自西伯利亚的海鸥

停留在我的手掌

我们的对视里

忽而的真诚与信赖是真的吗？

窗台上的蝴蝶

曾翻飞在我昨夜的梦里

它交到我掌纹里的你的消息

是真的吗？

风雪中打马归来的我

满身尘烟满脸胡须

我眼神里刚毅的铁是真的吗？

我充满怀疑的追问里

似乎都没有答案的伏笔

就像我分不清

是泪水淹没了雨水

还是雨水淹没了泪水

那么

我在这追问里的存在是我吗？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我还站在这里

可是

这周围的实质存在是真的吗？

我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

那这些反复的追问

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