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已经过世人多年了,比如现在,我也只是偶尔想起她。
奶奶是爷爷抗战的时候在河南汲县认识的,后来抗战胜利跟着爷爷在濮阳安了家。颠沛之后是许多年清苦的日子, 60,70后应该比我要清楚很多。奶奶不识字,在我印象里她只能看得懂家里的木式座钟和买菜用的杆秤,有趣的是我和奶奶会经常挣论 座钟多响了一声还是少响了一声,通常我会爬上座钟下面的太师椅,把分针拨回到12之前,静静的等它再响一遍,当然 这都是在我还没识字之前的事。小时候找奶奶要零花钱她只会说,找你爷爷去,所以我和哥哥的零花钱由爷爷统管,爷爷去世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向奶奶要零花钱的习惯,直到那件事以后。大概我读初一,十冬腊月的早上,奶奶老早叫我起床说是去乡里领爷爷的退休金,我不知道退休金是什么只是因为要去乡里特别开心,堤上虽然好走 但是风大路远,加上前几天刚下的雪没等融化就被人踩成了冰壳,我和奶奶走堤下的小路,由于没有太阳,淤泥做的湿地都被冻得硬邦邦的,填平凹处的积水结成了冰,一路上我搀着奶奶,她摔了很多跤,我身高没她高,只能两只手搂着她的右胳膊,每次她起来都说没事没事,因为我身体小又比较灵活并没有摔跤。我和奶奶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到乡里,奶奶领了钱,拿出5毛给我,剩下的用蓝色手绢包好放进口袋里。呵呵,现在想想那是一件值得痛心的事。 我出生时爷爷奶奶已经是两位慈祥的老人了,然而如何处理冬季对老人来说是个严肃的问题,农村的冬季会显着更冷,寒风像在这里插了哨岗,每天吹着哨子在枯叶廖迹的杨树林里穿行。所以每到冬季他们都会被接到市里姑姑的家里,因为那里有供暖,虽然没人给我和哥哥烧红薯,烧蒜头,但这毕竟是件好事,我想他们了就会拿几毛钱和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到村里代销点去,那里有部座机电话,代销点的大娘帮我拨通电话,通常我会猜是谁先接到电话,然而不管是谁接到电话我都会莫名的紧张。“喂,姑姑,俺奶奶呢”? 后来读中学,做住校生,一个礼拜回家一趟,晚上和奶奶一个房间,她节省的习惯,把老式开关的绳子绑在床头,却只让用装干电池的手电筒照明,说一些她和妈妈有矛盾的事,姑姑表哥的事,邻居街坊的事,而且她老人家说着说着就会坐起来,反反复复几次,直到我不耐烦的说,睡吧奶奶,明天我还要去学校,她才回消停下来,嘿嘿,现在想想挺后悔,我干嘛不让她说呢。
奶奶去世的消息也是在电话里被瞒下来的,当时我在湖南,家里人怕我会跑回家……我肯定会跑回家,这也是我一直遗憾的事情,再后来我回到家 也只是短暂伤心和几滴轻抹的泪,许多年里对她的思念以后,也就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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