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看他的次数更多了,有时甚至可以一天几次。有一个上午她来过,下午再来,他立即把椅子转向她,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这是别有会心的玩笑,她证住了。
只是因为将手搁在了胸前,我梦中却用尽平生之力,要将这十分沉重的手移开。
我像是一个疯癫的画家,幸好还有我引以为傲的画。
2023.4.1
我们曾给平庸多少牵强而刻意的理由,使它变得与众不同,直到最后连始提者也不在意了。
高考离我很近了,而你离我很远了,那我是否还能再说一句:“愿此去前程似锦,再相逢依旧如故。”
2023.4.2
你要盛开,要上高地。
烟毒肝,然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直到烟雾把自己吞没包裹。
酒痹脾,然而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直到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吐。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像听见水花扑腾的声音,有人在尖叫,我跳下去救,然而找了许久未见人影,才发现大叫者,是我——浑身湿漉,水没头颅——便不挣扎了。周遭静得很。
很熟悉的窒息的感觉。久违了,傻子。
我很久没写东西了,好像有很多东西从我残缺的身体里溢出来,淹没我。那便如此,我放开笔。
2023.4.3
很奇怪的感觉,与每一只笔相适应的过程,然而熟悉了,却没了水。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我拿起笔尖砸向玻璃。世界在嚎啕大哭,云与云发出碰撞的巨响,沉默而叫嚣着坍塌。
我想写诗,然我见过更好的。
我看见一个哑巴挑着火走向了大海,“PU TONG”,他跳下去,淹死,无关挣扎。火没灭,它把海烧干了。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你说三块钱的笔与几十块有什么不同,那你该去问小王子,他的玫瑰的价值。
爱丽丝说她做了一个梦,掉进了一个世界,那里的人全是疯子。
2023.4.4
虚言与谎话,你很高贵,而我高攀不起。
2023.4.5
不过敏的原因仅仅在于接触物不曾使染上致死的病痛,因此少年的病总是“被”很快好起来。
人们面对面倾诉,背对背控诉。
2023.4.6
风很狂,月亮很大,就有了身世之感。
我无鲜衣可穿,无驽马可驾,我建一座我城,走往他方。
电子钟没有时间的声音。这只猫很好看,而我爱狗。
2023.4,7
自从儿子出生,对女儿的爱就变成了施舍。
“一个女孩来到人间,应该像男孩一样有权寻求她所要的一切,假如她得到的正是她所要的,那就是最好的——假如我是她父亲,我也别无所求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一个无趣的大人了……你好像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小时候你爬上高墙,炸过田里的秧,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板蓝根吃多了会变成僵尸。你笑起来很安静,而我吵闹。后来我学会了安静,你问我:“你怎么这么凝重的样子?”我说:“总不能一直对着空桌子傻笑。”
——想必我已经失去那种能力了。
老师说她的青春伤痛文学太幼稚。是她没有看出月亮与六便士。“风长”的名字很好听——长风起,万物长。我一直喜欢着“暮”字,但后来,我把“日”改成了“土”——“墓”。
当爱变成了强制偿还的恩,大可以不要。
2023.4.8
“请不要在春天自杀。”
2023.4.9
“从今天开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2023.4.10
生命所不能承受之轻的无法言说,我所畅想的我们的未来是未曾约定的单方的信仰。
2023.4.11
乍暖还寒。
我今知,相思,也可以是——“动作偏指一方”。
清醒的人最荒唐。
2023.4.12
当我选择刻意忘记痛楚后好像一切都好起来。曾经有个男孩告诉我——“你要开心。”我以为是相遇,可后来,他离开得猝然,猫说,他又不是去天堂。后来另一个男孩告诉我——“你要温柔。”他最后也走了,所幸留下残缺道别,些许等待的理由。
还是有那么很少的几刻情绪漫过心脏无法呼吸无法言语。他说道别,是“不死。”
我想吃糖,是酸酸甜甜,不苦的那种。
2023.4.13
她说:“在我们分开后,当知道你有了另一个女孩时,我的心跳慢了半拍,刚好补上我们初见时,我跳快了的那一拍。”
二十点五十三分,我坐在车里看见一个女孩坐在马路边。身后是酒店,酒水还是自来水,她在吐。路不平,车子摇晃,她的身影也跟着摇晃起来,渐隐于车尘后的夜色,没人看见她。我忽然想起他那篇《遮眼》还有那张我做的配图——凌晨的天空拼接上黄昏的阳,街道中央的女孩长发遮住了眼,周遭的一切都向她背离而去。灯红酒绿,她很寂静。后来我把滤镜调成了黑色。
2023.4.14
“黍离之悲。”
于是我回家写下毫不相干的诗——“相望 恻夏日清单衣寒,仄叹无缘道且森。凭卿可怜空红药,优游笑踏自恨生。转三平管字珠玑,掸几入弦章匪瑕。梨花落尽君何去?传言旧识处处闻。”
我们是否也爱过一个人到尘埃里,处处捡拾有关于他的旧闻。
2023.4.15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
2023.4.16
还是喜欢染墓。
2023.4.17
遇见你的那一刻就是大爆炸的开始,每一个粒子都离开我向你飞奔而去。
不再消沉,然后好好生活,已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2023.4.18
“你说,我们就山居于此吧,胭脂用尽时,桃花就开了。”
2023.4.19
一辈子的病却又以无谓的言态生怕着更严重的将来而无动于衷。人在怯懦里向生存。
2023.4.20
“我想你一定很忙所以只要看前三个字就好了。——2018.5.1”
文/染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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