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善恶之间

作者: 超级淘淘 | 来源:发表于2018-12-03 21:36 被阅读9次

罗生门下,一个仆人正在等待风雨的过去,可风雨过后又能怎么办呢,门外的京都遭受连连的天灾人祸,整个京城破败不堪,自己亦被家主赶出家门,举目无亲,犹如风雨飘摇中的一根稻草,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明日何去何从,这是无法预知之事,也是无法可想之事,可当下只能想方设法地思索这桩生死之事,必须做出选择,选择生,到门外去做盗贼,选择死,跟门内所有无人认领死尸的下场一样,可问题是仆人又没有勇气对苟且偷生给予积极的认同,这毕竟是作恶,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作恶的借口,真正纯善的人,连作恶的念头都不会产生,他可缺乏的只是作恶的勇气。

决定我们行为的既非善亦非恶,而仅仅是我们的好恶,或曰我们的快与不快。什么样的选择会让仆人感觉到快乐?

门内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个浑如猴子的白发老太婆正在一根一根地拔一具女尸的头发!与此同时,仆人对老太婆强烈的憎恶则一点点增加,甚至还包括世间其他的恶,这种憎恶宛如地板上的松明势不可挡地燃烧起来。一种正义感驱使仆人站出来,抓住老太婆,询问她为何做此等恶事!此时仆人沉浸在惩戒恶人的快感中,把刚才还在纠结是否要去做强盗的想法抛诸脑后,在感到心安理得的愉悦和满足的同时,他还注意到,此时老太婆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惩罚恶人是为善,可杀恶人则并不单纯,那股剧烈燃烧的憎恶之情不觉冷却下来,仆人退一步说,我不是衙役,只是过路人,你把做恶事的原因说出就算了事。

老太婆答,只是为谋生,拔死人头发做成发髻拿去卖。仆人对老太婆意外平庸的回答很感失望,他失望什么?是不是期待她回答与死者之间有过不共戴天的仇恨才会行起恶事?她只是简简单单地为生存。老太婆说那位死去的女人,为了生存也干过骗人的勾当,老太婆并不认为那是缺德的事,正如自己正在拔她的头发,也不是缺德的事,她为自己辩解,这只是出于无奈,那个死去的女人也会原谅她的。

为生存而作恶,算是恶吗?在老太婆的观念里这并不算,世道很艰险,想保持高风亮节,那只有饿死,想苟且偷生,那就不要讲道德。

仆人冷静地听完老太婆的解释,心中有了一个答案,不再为饿死或为盗的选择而犹豫不决,他找到了第三条路,找到了新的活法,要活下去,但并不是去做盗贼,那是做什么呢?在执行正义的时候,心中会涌起快感,这无关善恶,只是个人的好恶,于是仆人套用老太婆的逻辑,为生存做缺德的事不算缺德,那么为生存对恶人作恶就不算是恶!

仆人心中生出了某种勇气,一把揪住老太婆的衣服说道,我剥掉你的衣服!你可不要恨我,不然我就得饿死!仆人抢走了老太婆的衣服,跑出了罗生门外。他第一次践行了自己的活法,第一次有了作恶的嫌疑,但他认为,对恶人是可以作恶的!甚至还有一种执行正义的快乐。

善与恶,生与死,全由罗生门分隔开,门内门外都是炼狱,所有人都必须做出选择,世间没有一处是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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