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夏天就这么到了,还未做好准备的我经常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做白日梦似地幻想想起西方影视里的情景,阳光透过高高的乔木射下,形成一道道耶稣圣光,心目中的我望着通向远方的路,没有目的的行进着,企盼着一张回眸的脸。
伴随着舒缓的琴曲,身后是城市的喧嚣。希冀着有个伴自己消磨这无聊下午的玩伴,抑或是有位坐在单车后座陪自己闲逛的女生,我俩无所事事地看着路旁的小楼静静地坐在树荫下乘凉,而我们的心却随着知了的鸣叫像城市狂野的热浪……
直到自己再也想不出什么情节了我才起床向窗外的天空望去,小镇的天依旧蓝得就像儿时的梦一样,点缀着几朵孩提印象中棉花糖似的云,我呆呆地望着,不想挣扎出自己勾画出的世界,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滞,渲染着印记中点点美好的小暧昧。
当一个人不再有信念的时候
或许
他还相信奇迹
1
“如果宇宙有界,那么它之外的世界又是什么呢?难道无边无际才是它真正的尽头”星光稀朗,天文迷阿兴蜷缩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胡思乱想,又是一次无梦的失眠,夜晚突醒的感觉像是一种真空——停滞的美妙。被子的边缘被他留出了一拳扁扁的空隙。他把鼻子对着那条缝隙呼吸着被窝外带着寒意的空气,寒冷使他感觉到鼻子的存在。
午后的阳光给人一种久违的热烈,校园的空气里重新弥漫了一种躁动与不安,阳光斜穿过厚重的天空直射向大地。阿兴用手背拭去额头沁出的汗水,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拉了拉,昂着头望着教学楼前的宣传栏里一张张分班的红纸,他那条洗得褪了色的休闲裤显现出发白的迹象,罩在他那双脱皮开裂的板鞋上,已看不出它的“本色”,裤脚长出脚跟的部分,已被他在地上磨出了线丝,阿兴挤进了叽叽喳喳的人群,人群中有兴奋,有悔恨。
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天,阿兴怀着极不情愿的心情移步进了这令人作呕的学校,似乎他所踏进的不是校园而是陵园。初来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让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他不习惯这压抑的空气和规规矩矩的生活,他觉得浑身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包裹着,阻滞着,这让他很不自在,难受极了,不能够专心地学习,也不能够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有靠每晚在操场上的跑步才能让他喘过气来。
阿兴现在从那所谓的一类班给踢了出来,这更让他无所适从。学校把班分为特优班,一类班,二类班和三类班,阿兴已经分不清是先有的差班和好班再有的差生和好生,还是先有的好生和差生再有的好班和差班。特优班是学校的实验班,是好班中的好班,传说进去的人是冲击北大清华的,混得差的至少也得是个重点,特优班和三类班都各只有一个,这样的编排使得阿兴所在的高二年级呈现出一个理想的“橄榄型”社会。
高二,处在社会与高三的夹缝中间,高三则意味着高考,高考则意味着很多。
除了阿兴那可上可下的成绩,阿兴被踢了出来的理由恐怕是阿兴不喜欢家里人为换位子这点小事情请客送礼,更重要的是送礼给班主任,这级别也太低了吧!而且那叫春哥的班主任换位子也太频繁了,甚至比后来阿兴隔壁班的班主任英语一枝花换衣服还频繁,弄得人应接不暇。对于阿兴那种人来说,结果可想而知,春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如今被分到人称“鬼见愁”的老佛爷班上,也只能安之若素了。阿兴只好自我安慰道:没办法,天要下雨,失足妇女也要嫁人,随他去吧。
“啧,唉。”阿兴站在宣传栏分班的榜单前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落魄地叹了口气,用手挠了挠晒得发烫的头,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手触到头发上火烧一般的热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眼镜戴上又仔细看了几眼,只好拖着腿向高二(18)班走去,真想走一步退两步。眼镜也是以前班上同学近视度数提高后不要剩下的,这恐怕是贵族学校的唯一好处。
阿兴脑子一片空白但又好像浮现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虽然看着比自己还差的人进了一类班,总有几分怨艾,但又无能为力。就好像看中国足球,这也好似他后来看到了老佛爷时的心情,只能干著急和咬牙切齿,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大嘴巴。
他无力地向教室走去,只要还没跨进高二(18)的门,或许他还可以自我安慰道自己还是在一类班。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班主任老佛爷一阵爽朗的笑声给罩住了,他慢慢地走进教室,找了一个靠前面的位子给坐了下来,其他人都似乎喜欢坐在后面,已经有人在搞卫生了。老佛爷穿着一件丝质的短袖,皮肤黑黄,头发用皮筋简单地束在脑后,周围围着一群他以前的学生,阿兴没有心思听他们聊得内容,只想开完第一次班会后早点回去,班会最后一件事便是排位子,虽然老佛爷郑重声明考虑身高和近视的因素,不过排出来的位子还是和胡润排行榜一样。班会比他预想的要快,这就像她后来主持的家长会,经常拿学生上台发言来凑数。从家长会的时间似乎也可看出二类班和一类班的区别,后来阿兴才知道原来三类班只是一个挂牌的象征——一个学校、老师、家长、自己都放弃的班级,不过他们也生活得格外自由。
老佛爷在全校是出了名的,无人不晓她看似爽朗的性格。老佛爷,因为年龄大,处在更年期,故曰“老";因其坐着像个佛像,腰又粗,故称“佛”;又由于其缺少女性的柔美,像李逵似的,故叫“爷”。当然,也俗称“傻大娘”。所谓年龄大,就是身体各零部件超出保修期,尤其作为审美标准的关键部分。
如今阿兴的生活过得极有规律,每天早上醒来后在床上胡思乱想半小时就可以起床了。洗漱完毕,吃完早餐,便拿起书包往外走,因为短发,不用照镜,那是他从小到大的固定发型。他不喜欢古人似的长发,但想学古人不用天天洗头,因为这很浪费时间。
一、三、五的早读是语文,阿兴拿着语文书无聊地翻起来,不知从何读起,口中不住地打着哈欠。全班的学生都像蔫了的花一样。
靠近后门处的西瓜倚身靠墙站着,下巴上留有几根稀疏的胡须。他大声朗读着语文课本里的情诗拖着他市的方言,每当有领导来检查时,全班都这么大声朗读以表抗议,他们不知道抗议什么,为什么抗议,或者仅是想宣泄一下罢了。
语文老师推磨似的在教室来回走着,似乎若有所思,近乎半睡半醒,手里拿着一本外语词典背着那冗长的外文单词。身上喷的香水使阿兴想起了乡村小径上雨后泥土的气味,夹着着牛粪的芳香,不过好处是驱走了全班的瞌睡虫。
语文老师和学校里一位捡垃圾的妇人长得颇有几分相似,容貌也十分拟人,年龄看上去飘忽在五六十岁之间。以至于开学上课第一天造成了误解,大家争先恐后地要递给他矿泉水瓶和废纸,废纸上有男生自娱自乐的图画。不过最令阿兴佩服的是她能把有趣的语文课上的如此瞌睡。
在阿兴的学校,早读的下课铃便是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当语文老师拎着她的包匆匆忙忙离去地时候,第一节是历史课就开始。历史老师高总是自以为自己教学那是相当丰富啊,讲得简直和历史课本一模一样。很多历史名词历史高因不认识便读别字或省略绕道而行或跳跃式前进,上了一段时间后阿兴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在第一节课要学生勤看书,不懂的字要查字典的学习方法和不懂乱问的学习态度,阿兴突然后怕道难道这厮连字典都不知道怎么查就来教书,在上完语文早读后上他的课简直是一种罪过,一种对文字的亵渎,不过阿兴又不信教,不知道如何赎罪,于是想做好事积德,便打算下课的时候搀扶语文老师下楼梯,可是听老佛爷说语文老师其实比老佛爷还小很多,可老佛爷更年期都过了一半了。原来女人的年龄的确是个秘密,有时甚至是个天大的秘密。后来在网上找相声的时候,阿兴突然发现一个叫做袁腾飞的历史老师,于是狂下了许多视频,不过那人好像在讲完一段特殊时期的历史后就不见了踪影。
同样令人费解的还有历史高的长相,长得和刚出土的文物一样,脸上的每一道褶子似乎都有一段心酸的历史,他的笑带着刀,而且是把圆月弯刀。他穿得永远很正式,衬衫,西裤,领带,鼻梁上戴着一副精致小眼镜,眼睛后是一双贼溜溜的小眼镜,常看见他鬼鬼祟祟地推着他那辆二手的电动车在学校的一个空教室充电。尤其是头上的那一撮分向两边的头发,怎么看他怎么像日本的翻译官,阿兴不禁感叹:这种人就应该早点进入历史。
上课没多久,班上的讲话声越来越大,使得历史高不得不停下来,他眉头微皱,仔细洞听着,观察着,突然放慢了语速并降低了声音,直至停止,屏气凝神,脑袋像个雷达似的搜索着。有所的察觉的学生们也跟着降低了声音,也仔细地看着他,双方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博弈中斗智斗勇,最后陷入了囚徒困境。但好像每个人都会说腹语似的,历史高蓦然回首,又突然回眸,苦苦地寻觅着那个他或她,虽然看不到人嘴巴在动,但仍有苍蝇似的营营声不停地响,他不知道是哪本厚厚的一摞书后发出的。历史高嘴角微微抽搐,含糊不清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毒咒,左手在大腿的一侧画了个圆圈。他通常喜欢用念咒的方式来体现他的权威,像和尚念经却又不失儒雅,自言自语的似乎恐惊天上人抑或是维护自身伪君子形象,感觉就像练了什么高深功夫后的岳不群。可是他手下的学生谁不知道他和一位大龄老师(年纪与老佛爷不相上下)的烛光晚餐,为其送早餐当保镖做司机,骑着那辆小电动,风雨无阻。那骂人时愤怒的表情如色狼般饥不择食,恐怖得很,不过很符合他的品位。而另一名魔鬼老师便是阿兴的班主任兼政治老师即“老佛爷”是也,那极富穿透力的河东狮吼,祸害整幢教学楼。她是学校的“四大名捕”之一,监考时她可以眼睛不看你,却知道你在做小动作,但她却看不到学生在上课玩扑克牌,枉费了一双远视眼的眼力。
历史高在黑板上密密麻麻地书写着一大段板书,黑板上全被他的如钢板刻出来的字给覆盖了,黑压压的一片,而且基本上绝大多数是废话,充斥着括号和箭头,比日本天皇的战略地图还复杂,或许他当不了皇帝,因为他喜欢练了辟邪剑谱,但可以当个总管之类的。
好不容易熬了一个上午,阿兴带着倦意向食堂走去,不少人攒着饭盒,但更多的是牵着别人的手。在去食堂的路上,阿兴一边走,一边诅咒着教他的老师,尤其是那历史高,与上学不同的是,回家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吃完饭,阿兴回到家倒头就睡,市里的房子是父母为了他读书方便而买的,平时只有他一个常住人口。中午,他们只有短暂的休息。
窗外的车流也渐渐平息,阳光照射着着这绿树拱卫的路面,一股躁动隐藏在绿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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