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妇产科,一个女孩刚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脸色苍白的吓人,单薄的身子缩在肥大的病号服里,像秋天的一片落叶,没有声息也看不出重量。
一个穿着很朴素的中年妇女,一看就是妈妈,一边扶她到病床,一边大声恶狠狠地说:“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那个小杂种要是敢来,看我不扇烂他的脸!”
女孩睁开眼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眼神茫然又空洞,她没有看她的妈妈,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
妈妈的怒意很快又转化成万般委屈,“我这是哪辈子做了孽啊”“高中没毕业,就来打胎,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女孩身子明显缩了缩,紧紧抿着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
……
我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孩会不会因此失去对未来的信心,会不会自暴自弃,从此走上不自爱的道路。
而这一切她的母亲怎么可以没有责任?
或者说,正是她亲自把女儿推向了生活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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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另外一个青春叛逆女孩写的故事——
当她抱着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情告诉妈妈她怀孕了,她暗暗发誓,如果她打她骂她,那她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反正这个家也没给过她多少温暖。
她虽然还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但终究是心里不安,摩挲着衣角,不敢抬头看妈妈的脸。
令她意外的是,没有预料中的责骂,也没有劈头盖脸的拳头,她偷偷抬起头,看到妈妈咬着嘴唇,明显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似乎过了很久,妈妈才缓缓地说:“孩子,走到这一步,妈妈也有责任。”
妈妈的双臂圈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没有拒绝。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里的那些怨恨,那些叛逆,那些杂乱的情绪,忽然就融化了。
妈妈带着她去医院检查,去预约手术,从始至终都没有怪她,而是一直细心地照顾她。
这反而让她内心的愧疚铺天盖地,自此,她的叛逆就那样过去了,了无痕迹。
多年以后,她和妈妈聊起来此事,她问妈妈当时为什么没有生气?
她说:“怎么不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当时你那么小……”
那一刻,她抱着妈妈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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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作品。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作品公之于众,渴望镁光灯聚过来,希望赞美如潮水,无比享受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我们站在舞台中央,心满意足地陶醉在这件作品带给我们的无限荣光里,虚荣心和面子不断膨胀。
而一旦这件作品有什么差错,我们瞬间就会觉得异常丢人,觉得脸没地方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更直接的反应就是怪罪作品本身不争气,枉费了自己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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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成就谁,更不是为谁争光。
在我们觉得孩子为我们丢脸的时候,其实是我们让孩子失去了尊严。
前段时间听一个妈妈讲,她女儿的老师把她叫到幼儿园,告诉她女儿拿了别人的橡皮,说谎是妈妈给买的。
老师拉着孩子来到她面前当面对质:“这橡皮是你给买的吗?”
当时这位妈妈又气又羞,气的是女儿说谎,羞的是,女儿让她在老师面前丢脸。
她愤怒地拉过女儿:“说,你为什么要说谎是妈妈买的?”
女儿怯怯地看看她,不作声,问急了,哇一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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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给朋友打电话发牢骚,本想得到些安慰,没想到朋友却说:“你太自私了,你只顾自己的面子,你想没想过孩子的感受?”
她心忽然揪紧,她当时只顾自己的颜面了,哪里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三岁多的孩子眼里,妈妈一定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她在无助的时候拉来妈妈做保护,而她却无情地推开了她的小手,根本就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说谎,却当着老师的面拆穿女儿的谎言。她小小的自尊心,大概就像一个轻薄的花瓶摔在又冷又硬的地上,碎成了一地吧。
她,辜负了女儿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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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妈妈都会说,我爱孩子胜过爱自己。但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将对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比如,让孩子学钢琴,究竟是孩子自己喜欢,还是你觉得别的孩子都会,自己孩子不会很没面子?
比如,孩子没考好,你究竟是在关注孩子考后的感受,还是生气老师在家中会上没点名的批评?
比如,孩子在朋友面前拒绝你让她表演跳舞的提议,事后你会呵斥她不懂事,还是想要了解她拒绝你是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不开心?
对孩子最深沉的爱,靠的不是本能,反而是克制。
“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孩子还是面子?”是每一位妈妈都应该时常追问自己的话题。
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段话,说得极好:“孩子你不用求完美,不用替我争脸面,不用为我传宗接代,更不用帮我养老。我只要你健康的成长,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走一走,让我有机会和你同行一段”!
我们所能做到最好的,就是参与这个生命的成长,和她共同面对成长中可能遇到的一切难题!直到她有能力自己担起生活的重担,与我们渐行渐远……
孩子,我不怕你给我丢脸,我只担心你会疼。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侵权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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