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心甘情愿的一辈子爱一人。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温暖地像喝了一杯温白开。
卧室不大,但有他睡在我的身旁,我感到心满意足。
四年的相伴,结婚半年,你终于还是走了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大学四年的相恋,一毕业就结婚。好友莫末说我太死心塌地,我倔强得十头牛都拉不动。她今天又说,看到你和陆辰结婚其实我比谁都开心,我早就料到了你会嫁给他。我相信他也会给你美好的生活。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
陆辰请了一个月的假陪我度蜜月,他问我要去哪里,我一把抱住他,我说,我哪里都不去,我就想好好的和你待在一起,买菜,做饭,看电影。
我们从家里出来,在市里租了一套房子,离我上班的地点比较近,离陆辰公司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陆辰的爸爸妈妈在他小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去世,留下了小小的他,奶奶把他带大,他也不负众望考上大学,有了出息,成为村里人的骄傲。就在去年,我们大四,奶奶在老家摔了一跤,过了几个月,也去世了。
我是陆辰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第二日,我们起地很早,我坐在梳妆台上化妆,陆辰穿着睡衣从床上起来,走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腰。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他说,老婆,昨晚我做梦了,梦见我们在饭店里吃饭,你吃完就走,我叫你等等我,你听不见我说话,一直往外走,我追出去,你突然就不见了。
我听见他叫我老婆,脸红到脖子根。
陆辰,你一个男人,比我还会胡思乱想。
七点钟,我们出门去买菜,他负责提菜,我负责讨价还价,热闹的菜市场充满了人间烟火,我拉过陆辰的手,我说,以后我天天做饭给你吃,把你喂胖,就不会有人瞧你了,陆辰摸着我的头,你傻不傻啊,我都是你老公了,我的钱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什么都是你的。
我有点晕乎,陆辰一下子拍我的背,你乱想什么,快快快,买好菜我们回去做饭。
2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和陆辰要继续上班,我在一家杂志社做美编,陆辰在一家公司里做设计,经常熬夜,不停喝咖啡。我很心疼他,看到网上有人加班劳累过度猝死,我截图给他看,他回了几个表情包,然后说,你看你老公身体那么棒,怎么可能会生病,我还年轻着呢。
他晚上回来,我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快要睡着,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我立马起来狂奔过去,跳起来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脚环住他的腰。陆辰疲惫的脸上绽开笑容,我仰起头傻傻地看着他,我说,你终于回……
唇齿温热,肌肤贴着肌肤。
他拖着我走到卧室里,把灯打开,叫我赶紧躺床上,看看书,刷刷剧都可以。我撒娇,继续拉着他不放,我说,老公,我冷,我张开双手。陆辰笑了一下,抱住我。
他说,我还要加班做设计图,今天客户让我再修改一下,乖,你先睡。
我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深深地埋进被子里,我在床上打滚,哎呀,床上好舒服,好暖啊。
陆辰从电脑面前抬头看我一眼,他说,你幼不幼稚啊,杨纭纭。
我哼了一声,打开手机刷剧。
我看电视剧,回家的诱惑,我流着眼泪问陆辰,你不会像这个男主一样出轨吧?
还没等到陆辰的回答,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我妈打来的电话。
“妈,什么事啊?”
“没什么,就是问你们过年回不回家,”
“回,当然回。”
“你和陆辰要记得提前买票,赶上春运买票就很困难了。”
“我知道了妈。”
打完电话,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我四处张望,都没有见到陆辰的身影,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陆辰说,他已经过去公司了。见我睡得熟,没忍心叫醒我。
经过了半年,我们有了一点积蓄,虽然不多,但这是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我们计划该怎么使用。
家里应该要添置书桌,还有衣柜。
我以为陆辰会同意,结果他皱起眉头,叮嘱我,不要乱买东西,要存着。
我据理力争,这是买家具,又不是买化妆品。
陆辰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很少看见他因为不赞同我的想法争得面红耳赤。
我瞪了他一眼,不买就不买,有必要这么凶吗,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陆辰无奈地说,杨纭纭,你别胡思乱想。
我憋着眼泪,看,你以前都叫我老婆,现在连名带姓。
3
我们相爱四年,带着浓浓的爱意结婚半年。半年之后,他变得更忙,白天在公司加班,晚上回来还要熬夜到凌晨,我看着他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
每天我从空荡荡的房间里醒来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今天早上醒来,一个人一如既往的面对两个人的房间。
我常常想,我到底有没有结婚,陆辰是不是我的老公。
晚上回来,他一边收衣服一边和我说话,老婆,我要出差,十二点的飞机,可能要过一个星期才回来。
我难受极了,把他的衣服折叠好放到行李箱里,我说,最近怎么这么忙?陆辰正拿着玻璃杯喝水,听见我说话,他把杯子放下,走到我身边,把我搂进怀里。
他说,老婆,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一个人不要害怕,如果实在害怕,你就打电话给妈,让她陪你说说话。
他走之后,我估摸着应该下飞机了,打电话给他,打不通,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无人答。我一整天心烦意乱。
我发现,最近两个月,每次联系他都联系不上,要么,他说在加班没注意看手机,要么,他说和同事一起出去聚餐。
前几天,他回来之后,去浴室洗澡,我拿起他的手机准备玩一下,指纹验证错误,我心想,可能我的手指有点水渍的缘故,我用纸巾擦干净手,依然显示密码错误。
后来陆辰洗完澡出来,我问他,他说是手机坏了。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那么多蹩脚的借口,我竟然没有发现,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过了两天,陆辰终于打电话过来,他说,我的手机坏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再过一个星期。
我流着眼泪挂断了电话,在此之前,我去陆辰的公司问了,陆辰已经辞职一个月,他根本不可能出差。
想到我深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在他的身下承欢,他用亲吻过我的唇去亲吻了别的女人。我便抑制不住地发抖,流泪。
我发短信给陆辰,我说,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他很快就回复了,他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的陆辰,我的老公,我的情人,他不再是我的。
我打电话给莫末,我抽泣着,我说,陆辰出轨了,我们才结婚半年他就出轨了。
莫末听到我的哭声,让我不要做傻事便挂断电话。
第二天一早,她出现在我家门口,眼睛通红,很像我结婚那日祝福我时的模样。莫末冲过来抱紧我,她说,纭纭,别哭,为渣男哭,不值得啊。我们会遇见更好的人。
我说,我再也不能爱上别人了。
陆辰回来时,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戴着帽子,空着手,哦,不,他拿着一张单子,是离婚协议。
他坐在我的对面,冷静的样子,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他说,我的银行卡给你,共同财产都留给你,我拿走二十万。
我没说话。莫末在旁边说,幸好你还有一点良心。
4
我和莫末一起回了老家,我没有上班,天天看电视剧。很久不吃东西的我,吃了第一口食物就反胃。妈看见我扶着马桶吐地天昏地暗,死拉硬拽着我去医院。
回家时,妈坐在房间里愁眉不展,她说,真是造了孽。
我打电话把莫末叫来我家,莫末很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我轻轻笑了一下,我说,我怀孕了。恭喜你当干妈。
莫末的眼睛又红了,我伸手摸着她的头发,我说,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在所有人都叫我把孩子打掉时,我坚持要生下来。
一年后。
我顺利生产,是个女孩,眉眼像极了陆辰。我没有哭,自从我知道我怀孕后,我便再没哭过,我不忍心看着我爸妈因为我的事情满面悲伤。
坐完月子后的第二天,收到了一封来信。
信中写道:
我这一生本是来到世界上受罪的,自小父母双亡,而后奶奶病故。当时,我很庆幸,幸好有你,我一定要用一生来爱护你,可是造化弄人啊,老婆,在我满心憧憬我们的未来时,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胃癌晚期。我害怕的不是死亡,是害怕你一个人孤独。我忍着身体的不适接私活,努力赚钱,想让你过得好一些,那二十万我给你买了商业保险。这封信我托我的同事寄给你,你收到后,说明我已与世长辞。你千万别觉得我伟大,我其实也很自私,我想你怀恋我一辈子,然后爱别人。
爱你一生的老公,陆辰。
我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停抽搐,眼泪噼里啪啦地掉。
“纭纭,宝宝怎么突然就哭了,快去把她抱起来哄哄。”
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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