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一志兮。
……
也许有个人的心中,存着一个楚辞世界,光怪陆离,神灵与人类并存,有饱读诗书的士子,有生活在江海河湖的怪兽,还有成百上千的楚民,在秋兰蘼芜的芳香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里,有一棵幸运的橘树,为什么说它幸运呢,因为在一个普通的日子,有一个叫屈原的男子曾在此树下停留。
这个男子是孤独的,孤独到他举目四望,湘水辽阔,只剩一人。
但他又是幸运的。
那一日,温柔的阳光从亿万里的太阳风尘仆仆赶来,和煦的阳光映照下,结满果实的橘树招展,娇媚动人。这一刻,平凡的橘树闪耀不平凡的光芒。
一切的出现,只为给树下的人致以最高的敬意。
屈原,且勿太伤。途路虽长,君亦要上下求索。虽说楚王不懂你,楚民亦不懂你,我橘树也不懂你,但人间很多事不必懂。叶儿不必懂树旁野花的芬芳,只须将叶子落在泥土,化作花的养料,以报花香慰我之恩,如此足矣。便是橘儿,亦不必懂楚民的辛勤劳作,只在其疲惫时,许其尝我一口橘果,使甘甜消除疲劳,令其欣然,至此足矣。
不嫌弃的话,我愿静静聆听你的诉说,就像我和树旁野花一样。
橘树的心声传达到男子的心中,这一刻,他眼中飘过一缕光芒。
谢谢。男子微微一笑。
人生仿若橘子,永不可知其酸黄表皮下,酝酿的是醉人清甜,还是倒牙的酸涩。
终于,动人的一刻终于来临。当男子白皙的手抚上橘树的树干,树叶组成的华盖便轰然炸出碎金色的光彩,滴滴点点洒落在他洁白的衣袍上,这一刻,风飒飒而起,几片叶子落下。
男子仿佛感受到橘树在微笑。
这一刻,天是温柔的,地是温柔的,阳光是温柔的,小虫儿是温柔的,树旁不知名的一株野花飘来的香气,也是温柔像那年飘过的一朵云一样。
在一片巨大的温柔的包裹中,他感动了。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一粒粒的字符从他嘴里飞出,纷纷扬扬,化作漫天五彩香气。
橘树如此迷人,这片小天地又如此温柔,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来说,不啻是冰天雪地中,忽然出现一片花海,其所带来的慰籍,是不可估量的。
最终,他伸出手握住橘树的树枝,仿佛握着朋友的手。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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