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四
是梦里的一片银杏叶把我带到了杨高山。——题记
立冬的第二天,太阳笑吟吟露脸在东边。我们一行在柔和的晨曦里,前往千斤乡。是关羽张飞打帽结拜的千斤,是财神爷不愿离开的千斤,是拥有文化抱耳村的千斤……但这一次,我们是为银杏树而去。
小时候银杏果(俗称白果)被染上颜色,红红绿绿出现在一对新人的新盘子、新筛子甚至新床上。我们偷偷把这些不能现吃的“稀罕物”揣在衣兜里,不辞辛苦地一趟一趟跑回家攒在一个小葫芦瓢里。只等一家人围坐烤柴火取暖时,把一个又一个红的绿的硬邦邦的“白果”埋在热灰里。待“啪”的一声响,赶紧用火钳刨出已捂黑的白果,边吹边剥出冒着热气的果仁。妈总会在旁边说一句两句:“不能就热急着吃,烫心,还要把里面的芯挑出来,不然会苦。”
现在吃银杏果,早已没有当年的急迫,当年反复教我怎样吃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同伴说我好像没睡好,因为一片银杏入梦,才会在半夜醒来吗?
太阳一路陪伴我们,越来越暖。我们走在银杏飘落的山路,竟然觉得太阳把金黄全都赠送给杨高山的银杏叶。因为这来自太阳的金黄,整个山间都暖洋洋的,把游人也暖热了,纷纷脱下外套拿在手里。那些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步履蹒跚的老人,他们的眼睛也被这金黄暖热了么?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是当年烤木柴火的温度呢?
终是离开了锣鼓喧天的广场,再次步入有银杏树的领地。闲鸭戏水,粼波随身后,白鹅成行,红掌轻拨水。泥泞的稻田,枯干的荷叶,在木子树下散发出柔和的灰黑色。走在田埂上的我也柔软如飘在水面的银杏叶。
遇到一头黄牛,被拴在树下。大家走过去和它合影,也有担心牛会甩尾奋蹄的。我说:“不会,牛是最憨厚通人性的。”我走过去时,轻拍它的脊背,它竟然回眸深深看着我。这眼神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童年的田坎地沟——小时候,我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放牛娃呢。
后来,我们在银杏树下静坐,抬头看叶尖的天空。又在“银杏第一村”合影,长时间观远方的被深浅不同的黄点染的群山。还站在开着格桑花的路边,望着蹦蹦跳跳欢快轻捷的孩子——他们的童年,也会因为这银杏树,留下金黄的一笔吗?
一个声音在山谷回荡:到大自然中去,到大自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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