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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的冬天

外乡的冬天

作者: 微雨若兮 | 来源:发表于2018-12-08 22:37 被阅读0次

        天愈发冷了,阵阵凛冽的寒风来来回回,把树上扫个精光,拂起房屋上薄薄的一层雪,往树上挂,又给城外的小河流铺了一层透明的冰。

        窗户不断发出碰撞的声响,冷风偷溜进了这个简陋的阳台屋,钻进了东边角落里的杂物堆,又悄悄摸上了床头,轻轻地掀开了那几本书的封面,接着就往床上的被子里钻,钻不进去,打个转就碰上了柜子上那装过感冒药的陶杯,余热叫冷风失了踪影。

          床上的被子动了动,从里面冒出半个人头,像木乃伊挣脱了绷带的束缚,但脸色依然苍白,一头蓬发披散着,不太大的眼睛里布满清晰可见的血丝,呼吸很急促,嘴唇也像干裂的树皮,他就像一个濒死的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生气,恍惚间就觉得他是一个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冰冷的尸体。

              过了好久,被子一动不动,似乎法老又陷入了沉睡,但窗外的冷风越来越嚣张了,不断撞击着、敲打着,脆弱的玻璃窗恐怕再不能承受这样的袭击了,终于,那微微的裂痕处彻底破碎了,寒风像饥饿的野狼,成群结队地冲进了这间小屋,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用力撕咬着床上沉睡的猎物。

            他受不住了,饿狼的撕咬让他痛进了骨头,把他从梦中扯到了冷酷的现实,他挣扎着起来,钻进那堆杂物里翻找,什么硬纸板、木板、胶布都全部乱糊在一起,他手忙脚乱地弄了一通,总算把那被摧毁的城墙口子给勉强堵上。

          他的眼前很模糊,床、被子都变成了扭曲的一团,若隐若现,在他脑中不知道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堆什么东西,家乡一年四季葱绿的树、永不停歇的河流、结实的窗、温暖的家……现在都像放电影般从他脑中一闪而过,接着他的脑子就剧烈地发痛了,他嘶哑地喊出了声,双腿失了知觉,一下子摊在了床上,泪水控制不住地从他眼中迸出来,湿了白色的旧棉絮。

              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好吧,就这样去死吧,在这寒冷的城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钢筋水泥、覆街白雪,还有满街无情的冷风。

            突然,电话响了。

              他强撑着,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他混沌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他尽全力提了提自己的音调,努力装得像平常一样。

            “妈!”

            “听说北方的冬天很冷,你要多穿衣服……”

              “哦,我挺好的,不冷。”

              ……

            电话挂了。

            他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又倒下了,泪不住地流。

            房外的冷风依然呼啸,敲打着异乡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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