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浅析果敢的经济关系对其民族性格的影响
（原标题：果敢民族负面性格形成之祸因）
作者：王子瑜
因为果敢人在缅甸的多个领域当中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加之长年闹革命，敢于偏向虎山行，敢于向强于自己多倍的压迫者争取平等权利，所以，果敢人的民族性格在世人眼中是有开拓精神且彪悍的，果敢民族气质是刚毅的。虽然在一些人心里果敢人有蛮横的一面，但他那永不屈服的革命精神和迎难而上披荆斩棘的干劲，为这个民族赢得了很多来自外界的刮目相看或尊重。为了帮助果敢同胞提升自知之明，本文将试着从经济关系、宗教信仰和价值观等角度尝试分析果敢民族性格的形成。
禁毒之后难以禁清的“毒品经济”观念余毒
公元2002年之前，在果敢地区种植、贩售鸦片曾是“合法”的“正当”营生。正是由于这一特殊的历史原因，让果敢与毒品经济牵扯上了“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不清的关系。当时的果敢人民仅仅把种植罂粟和买卖鸦片当作合理合法的正当营生。因此，在当地人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不存在鸦片是“毒品”、买卖鸦片是“贩毒”的概念；更不会由此而产生一丝一毫的负罪感或羞耻感。
在鸦片还是土特产的时代里，它被人们视为一种农产品和畅销商品，而种植罂粟也仅仅是果敢人民司空见惯的普通农活。就像那些以宰杀牲畜为营生的屠夫们，杀猪宰羊仅仅就是他们谋生的工作，在他们心里根本就不会因此存有一丁点“犯杀戒”的心理负担，因为生存环境和经济模式左右了他们的道德选择和价值观。
历史上曾经一度以鸦片经济为主的果敢地区，自1996年之后开始引入博彩业，而这份游走在法律与道德边缘的特殊行业却在禁种罂粟后一跃成为果敢地区的支柱性行业。在“赌博”和“毒品”这两种特殊经济关系的影响下，果敢人民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金三角思维模式”和一套“金三角生存法则”，并约定俗成俗地遵守着那套特殊的生存法则。
果敢地区的人民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是赌徒和毒贩，但是在小社会、小区域之内，一旦某种主流风气形成，它就会对整个地区造成无法设防的病毒式影响，所以，果敢地区的人民无论有没有种植过罂粟或经营过鸦片生意，或者是否在赌桌上有过输赢，凡是长期生活其中的人，必然受到“毒品经济和赌博经济思维模式”的影响，而这也正是小地区小社会风气影响居民品格的严酷性，其穿透力与杀伤力不亚于毒雾弹的侵袭，整个受袭地区休想有谁幸免于难，这就是国情社情对人民性情和价值观的潜在深远影响。
世界上很多地区都有受到过鸦片经济的影响，包括举世闻名的香港也曾一度遭受鸦片经济的笼罩，但很多地区在禁种鸦片和实施经济转型后大多能够摆脱鸦片经济的思想余毒，主要原因是他们能够迅速找到替代的经济发展模式，同时，又因为他们的流动性与开放性以及区位优势，所以才没有一直深陷在某种单一的经济关系里，得以避免受到某种单一的榜样及社会风气的影响。
“生存环境决定人的道德选择，经济类型的差异会直接影响道德伦理的差异，而每一种经济体制都有自己的道德基础，或至少有自己的道德含义”。基于上述理论，笔者身为果敢民族的一分子，不得不慎重追问：
种植罂粟竟然成了果敢人民的“原罪”“果敢民族在鸦片经济中的道德基础是什么？在博彩经济中的道德基础又是什么？”马克思认为：“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归根到底是从他们的经济关系中吸取自己的道德观念。”那么，当代果敢人从他们的毒品经济和赌博经济关系中汲取到的道德观念又是什么呢？于是笔者带着以上两个沉重的疑问，展开了“经济关系对果敢民族性格影响”的探索。
随着毒品泛滥对文明社会和人类健康造成的巨大伤害日益加剧，鸦片被各国列为违禁品。当经营和种植鸦片由合法变为非法的时候，果敢人民便开始背负起一个沉重的罪名，并被外界视为“恶民”或“贱民”，受到国际社会的道德谴责。
曾经以盛产优质鸦片而名扬四海的“麻粟坝”，随着世道游戏规则的转变，随着人们道德观念的转变，渐渐沦为媒体聚焦的“毒源区”，并被媒体人冠以“北金三角”的称号而臭名昭著，许多不负责任的媒体人以讹传讹撰写各种与毒品有关的报道。果敢就这样不断地被那些从未踏足过果敢地区，或者只是匆匆到过果敢一游的媒体人给妖魔化和污名化。于是乎，所有在果敢这块土地上成长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这份由历史和地理因素造成的“原罪”长期遭受外界谴责和歧视。因为在经济上、政治上和地域上遭到多重歧视，所以果敢人更加强烈渴望能够实现自主和自治。
特殊的经济模式造就果敢人特殊的族群性格
鸦片经济关系让果敢华裔形成了特有的族群性格，他们重信诺、爱冒险、尚武力、重财物、轻技艺、急功利、缺耐性……。马克思·韦伯曾指出：“任何一种经济活动，如果缺乏精神动因和文化价值规范，就会变成一种单纯的物质欲望，必将成为悲剧性的历史宿命。” 公元2002年底勒紧裤腰带、忍着饥饿，靠着国际人道主义援助度日完成根除罂粟种植的果敢农民，不正是这个民族“悲剧性的历史宿命”吗？然而，这出历史悲剧并没有随着禁种罂粟的成功而全面终结。
虽然，果敢地区已成功铲除鸦片，成为没有罂粟种植的“无毒源区”，但果敢民族想要彻底戒掉在鸦片经济模式下形成的“精神毒瘾”却远非一朝一夕之功所能达成。想要跳出果敢人民的“金三角思维模式”，这个族群恐怕还需付出几代人的努力，或许才能成功戒除心瘾。
果敢人尚武尚勇的思想与其经济模式的关系
在鸦片还是合法土特产的年代里，果敢的马帮商队长途跋涉南下泰国贩运鸦片，靠的是武力和胆色；在鸦片成为违禁品时贩卖鸦片也同样需要违法的胆量。而赌博活动，同样也是需要胆色和拼博勇气；在抵御外来压迫的武装斗争中，更加需要有“刀口舔血”的非凡勇气和斗志，于是，上述这些经验和一些成功者树立的榜样，就间接促成了果敢人尚武、尚勇等价值观的形成。
在毒品经济盛行、缉毒手段落后的年代里，靠着过人胆色和特殊人脉关系，有些一名不文的农村小伙，在短短数年之间就摇身一变成为身家百万、人人艳羡的爆发户，而且这样的例子在金三角地区可谓屡见不鲜。于是这些众多类似的致富传奇，让果敢青年对所有需要日积月累、勤俭致富的事业显得毫无耐心。眼前树立着的那些类似的“楷模”，让他们相信，只要照着那些前辈的老路子走下去，有朝一日终能迅速成就“大业”富甲一方。
由于在果敢地区产生过一些目不识丁的勇夫型富豪，他们被许多懒于苦读、怠于学习的青少年当作“榜样”，导致很多年轻人产生了藐视学校教育的念头，甚至认为读书是浪费时间。一些年龄仅有十七八岁就退学进入博彩厅打工的青年男女，并非完全没有继续上学的条件，而是社会风气让他们觉得读书无用。在果敢地区“读书无用论”颇为盛行。“百无一用是书生”几乎可以说是广泛的共识。从小就将父辈致富之道尽收眼底的果敢青年，从潜意识里早已认定：“致富与读书毫无相干”，因此，无论父母怎么劝说他们要好好学习都没有用，许多人还未成年就急着要步入社会发大财，果敢青年内心深处大多供奉着金三角某位风云人物的偶像牌位，并幻想着有朝一日风云际会，靠着过人胆识“一遇风云便化龙”来个漂亮的咸鱼大翻身，成为某种时势打造下的大富豪。
果敢地区有条件把孩子送往外国求学的人家其实并不算太稀有，但这些人家的孩子能读完大学的却仅占百分之一二。而且这些如凤毛麟角的几位果敢大学生，那也是因为聪明的家长从小就不让孩子生活在果敢地区。严格说来，这些后来显得“出类拔萃”的果敢才俊，实际上并不是在果敢地区成长起来的，换言之，因为他们侥幸没有受到金三角思维模式的影响才得以成才。果敢境外与本土果敢大学生的比例，可以佐证以上所述的真实性。迁居腊戌一带的果敢籍大学生数量远远大于果敢本土，并非搬出去的人家都有好学的基因，更非留在果敢本土大多弱智，其间的区别正是环境因素影响价值选择。
除了受毒品经济思维影响之外，果敢人受博彩经济思维影响也非常巨大。
果敢地区自引入博彩业以来，许多在博彩经济思维影响下成长起来的果敢青年，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养成机会主义和拜金主义等价值观，很多人都以赚快钱为人生的第一奋斗目标，甚至是唯一目标。2003年之后，这种价值观更是迅速流行开来普及农村，所到之处势不可挡。这种强势的价值观几乎将果敢民族原本纯朴、勤劳、节俭的优良传统给腐蚀殆尽。自2005年起，果敢乡村几乎有80%未婚少女都进入博彩厅打工，从这个现象中即可看出这股拜金狂潮流行的汹涌程度。
在博彩经济与毒品经济的环境下，人们珍视的是机遇和运气，崇尚的是金钱和权力，因此果敢地区以物质享受为最高价值取向的人极为普遍。有些人为了攀比和塑造富豪形象，常常会下意识地用高额消费品来证明自己的身价，或者通过消费来获取他们渴望的尊贵感。
人的价值观和思维模式无法跳脱其所在社会环境和经济模式的影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果敢民族，由于受身份证件的制约，出境和出国的行动自由受限。许多果敢人因无法在缅甸或中国境内自由往来，这让他们倍感身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艰难与辛酸，同时，也正是因为活动范围狭小，限制了果敢普通群众的眼界和胸襟。
果敢人信奉多神教，诸如：穑神老爷、关帝爷、财神爷、土地公公、观音娘娘等，满天的神佛他们几乎什么都信，但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虔诚的宗教信仰。缅北特有的鬼神崇拜“穑神”是果敢人的众多信仰当中最笃信的神灵，而穑神的护佑特色则是“保佑作战和经商顺利”，从中不难窥见果敢人颇为现实的一面，他们所信仰的神灵都是其与之“交易”或“贿赂”的对象；都是要求神灵有所回报的“互惠式信仰”。
信仰缺失成了阻碍果敢青年进步的精神桎梏？
果敢地区极少有成规模的作坊和精巧的手工艺产品，这意味着果敢人的价值观里实用比美感重要；慢工细活不如放手一博，所以他们不愿将精力或注意力投入到工艺领域。许多人在学生时代频频转校、频频辍学；在进入社会工作时，动不动就与老板翻脸辞职不干。上述这些果敢青年身上存在的普遍行为，或多或少反映了他们急功近利的价值取向，这种价值取向也正是博彩经济和毒品经济模式下形成的特殊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也成了阻碍果敢青年品格卓越和积极进取的精神桎梏。
毒品经济与博彩经济关系下的思维模式和心理特征
果敢民族的性格就像这个民族的“出生”一样急躁。“特殊人格的本质，是人的社会特质，不能割裂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在毒品经济与博彩经济的双重负面影响下，许多果敢青壮年大都有股子“暴虎冯河”之勇，极少有精卫填海之志和愚公移山的精神。因为他们信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江湖法则。赌博场上输赢成败立见分晓的行为模式，让他们形成了“尚勇”和敢于冒险的性格。毒品经济的暴利，让他们敢于以身试法，敢于偏向虎山行。因为深知，成则鸡犬升天，风光无限。故而衍生出“与其贫困度日，不如放胆一博”的指导思想。赌桌上的不确定性，让他们养成了严重的侥幸心理和机会主义。在博彩经济加上毒品经济的双重影响下，最终塑造了果敢人尚勇、善变、急躁和狂傲的族群性格。
“
一个民族的精神文化一旦形成，它便表现为人们在政治生活中具有普遍意义的习惯、思维方式和心理特征，成为民族的共性，在生活行为方式上变成传统化和固定化。”心理特征因其形成过程和变动过程都较为缓慢，所以具有很大的稳定性和保守性。
果敢人似乎对“同在一条船上”这个强调团结的词理解得很不透彻，因为他们不像沿海地区的人们，为了防洪和出海必须紧密团结在一起；也不像其他部落的少数族群那样，全族上下必须团结一致才能够抵御外族欺压或入侵。果敢地区也没有巨大的灾害威胁，迫使其必须拧成一条绳共同面对困境。但是，鸦片经济与博彩经济却需要孤胆英雄，这两种经济关系突显的是孤胆豪杰的作用，因此，许多人在集体取得成功方面的经验非常稀少，除了那些参过军的培养出了集体感和集体荣誉感之外，其他人几乎没有什么集体协调配合行动的经验，所以缺乏组织性和纪律观念，但骨子里对孤胆英雄的崇尚仍没有发生改变。
追溯果敢历史，不论是意图谋权篡位的土司族裔杨文泰，还是欲自立为王的黄大龙；不论是违逆父兄意见与国民党残军合作而执掌兵权的女司令官杨金秀，还是甘做缅军人政府马前卒而换取特权的罗星汉;以及企图依靠缅军力量夺回杨氏土司权力的杨振业。总之，不管是借助外军兵力驱逐彭家声的杨茂良，还是后来依附缅军政府取代彭家声的白所成等等，数果敢风流人物几乎无一不是凭借外部力量成就自己短暂的辉煌。换言之，在果敢叱咤风云的人物，几乎都是以“联外压内”起家，绝少有“团结兴邦”的特例。再加上“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大王轮流做”等农民起义观念，出卖与背叛往往在非常时期被很多人当作成就“霸业”的法宝。于是，也就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祸起萧墙而无法剔除恶习的果敢民族。
对某些短视的人物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他们信奉的真理。果敢民族因历史上屡屡发生大大小小的“内斗”而被外界讥为“一盘散沙”或“不团结的民族”，这是果敢民族的耻辱，每一个果敢人都应该引以为戒。
丢下历史包袱，摒弃落后观念，才能迎向光明走上坦途
随着国家的改革开放，果敢青年有条件见识外面世界的人越来越多，但愿果敢青年能够抓住历史机遇放眼缅甸、放眼全球，在飞速发展变化的现代文明社会中，不断完善自身的学识和人格修养，以积极向上的健康人格和求真务实的精神风貌，丢下历史包袱，摒弃落后观念，与族中有志之士携手开创果敢民族光明灿烂的前程。
尽管有些果敢人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当作没有国籍的“中国人”，也有人不惜数典忘祖把自己变为满口缅语、一身缅装的缅族人。但不管这些人愿不愿意把自己当作果敢人，只要他还凭借“果敢民族”的政治资源在缅甸谋生，就无法摆脱这个政治共同体对他造成的影响。因此，唯有意识到“果敢民族”这一称谓在缅甸具有政治资源的果敢人，才会致力于为“果敢民族”的未来寻求更大、更能自主的发展空间，而不是把精力放在谋取中国身份证、购置海外资产准备退路，或者在移民计划中逐步与果敢彻底割裂。
随着果敢精英族群意识的觉醒及经济模式的改变，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果敢才俊着手构建、强化果敢人的民族认同感和归属感；有意识地去塑造果敢人的核心价值观，届时，果敢人民定能从博彩经济与毒品经济的思想余毒当中挣脱出来，进而塑造更优秀更文明的民族形象，携手迈向更光明的自主发展道路，为更多的缅甸华裔族群谋福祉。
从果敢人的喜好折射出来的果敢民族气质
果敢人身上的民族气质整体上是木讷的，不论是果敢人喜爱的打陀螺运动还是打歌，乃至果敢烤茶和果敢男人身上色彩单一、设计朴素的“普通衣”，都折射出这个族群的刚毅木讷和坚忍。打歌和打陀螺均属节奏缓慢的娱乐活动，这是果敢民族气质养成和折射出民族性格的一个侧面，这是一个不喜欢张狂的民族；一个深谙乐不可极、懂得自我节制的民族。即便是跳舞（打歌）他们也是表现得悠哉悠哉地宛若闲庭信步，从不将狂喜或狂欢尽形于色；打陀螺既考验体力也考验耐力，在队员和战术的搭配上也考验智力，在外人看起来稍嫌枯燥的运动，但果敢人却乐在其中。
果敢男人大多能将所有的辛酸苦涩都不露声色地吞下肚里，就像他们日常最喜爱的浓郁而苦涩的果敢烤茶。
每一次遭受外来压迫，总会有一批果敢人敢于拉起武装队伍进行英勇抗争，纵然他们深知力量悬殊、纵然他们深知会流血牺牲，这正是果敢人身上的血性和永不屈服的自主精神，而这也是为什么果敢这个族群诞生那么多武装和武将的原因。
就算走到了溃散的地步，他们也总能够凭着果敢特有的民族精神，在每一次败北后卷土重来，这是果敢民族性格当中坚忍的气质，就像一只受重伤的老虎，隐身在草丛中默默地舔舐伤口，没有哀嚎更没有求饶。一旦他恢复了体力，他仍会重返波涛汹涌的“江湖”，并不会因为之前的失败和伤痛而选择逃之夭夭；放弃那原本属于他的山头，从果敢民族武装身上可以看到这种坚忍不屈、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
每一个族群都会因其历史记忆、生存环境、政治生活、文化传统和价值观而形成特有的族群性格，而且没有任何一个民族的性格是单一的，内部与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也不完全统一，本文只是果敢民族性格的几个侧写或素描，希望能借此促成果敢同胞对果敢民族性格研究的重视，从而增强本民族的自知之明，有意识地进行取长补短。特别应该引起重视的是——领导集体对辖区内主体经济模式和支柱产业的选择，关系到整个族群的道德选择，所以它不能仅仅考虑迅速实现经济发展或物质层面上的改善，同时还必须考虑到经济政策对整个族群性格的塑造、价值观的形成以及经济关系、思维模式、社会风气对民族素质的深远影响。
（成稿于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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