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手机即时新闻,最新的一条消息写的就是“一方姓女子带着孩子跳下外白渡桥。”
这让我心里更加慌张,继续拨打姐姐电话,依然无人接听。我不愿坐以待毙,拿起包包就往办公室外跑。
从一楼大厅出来的时候,会有几级阶梯,我太慌乱了,一不小心就扑倒在地上。由于右手压在地上了,有些擦伤,感觉像脱胶了,只觉得阵阵刺痛。
包包里的东西因为没有拉链,也是全掉出来了,真是个狼狈的画面。我跪倒在地上收拾起来。幸好办公时间,没有人经过看到,我一心只想快点离开现场。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姐姐来电,那一刻内心所有的惊慌都变为沉实。
“姐,你们在哪里,怎么没有去复诊呢?”我冲口就问。
“你晚上回来再说吧,刚手机没电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突然喜极而泣,那种害怕家里人出事的感觉太难受了。我把掉落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后,背上包包又回去了办公室。
我所经历的这短短十分钟,变成为了我心底的秘密。我没有跟姐姐说明一切,也毫无必要,只要他们安全无恙就好。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黄就跟我说,“方翎姐,你刚去哪了?原来那个女人是丈夫出轨了,就带着女儿跳河了,真是悲催,两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我去拿点东西。”我对那个新闻已经没有兴趣了,并不想发表什么。我的手在痛,李黄见我一直皱着眉头,就说:“你怎么啦,感觉你脸色不大好。”
“我没事,继续干活了。”我说完就坐下来,办公电话就响了起来。
安晴在电话里通知我说,高兴医疗公司的人会在下午四点50分到公司。这是交到我手上的一个新项目。
“又是快下班才来开会,烦都烦死了。”李黄听见我讲电话,她无奈地嘟着嘴说。
刚进入会议室,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发脾气,说我们给了喝的是一瓶绿茶。前来美女连忙道歉,赶紧给他端来一杯热咖啡才得以平息怒火。
对方一共来了三个人,这个中年男子大概40来岁,穿着一件白衬衫,坐下来肚子像人家怀孕几个月似的。而皮鞋擦得敞亮敞亮的,跟其余两个人对比,他的气场明显不同,可见应该是个领导。
我们参加会议的除了张副总,还有李黄、设计师和我。张副总向那个中年男子介绍了我。他是对方公司总经理。
可见他十分不屑地盯着我左看右看,“这么重要的品牌策划案,你交给这个女人啊。”他用食指指了指我,跟张副总说。
“方翎是我们的高级品牌策划师,她的经验相当丰富,把策划案交给她,你尽管放心。”张副总笑着说。
“女人就应该回家做饭看孩子,侍奉老公,出来抛头露脸始终吃亏的。”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可真把我惹怒,我刚想反驳,就听见李黄笑了起来,她说:“莫非你还没有进化,时代在进步,你晓不啦。”
“你,什么态度,几时轮到你说话,没大没小,所以说做事千万不要跟女人合作。”他态度十分嚣张,跟着的两个下属只是低着头,生怕惹事上身。
“那就非常遗憾,可能我们这次不能合作了,还是比较可惜的。”张副总竟然不卑不亢地对着中年男子说。
很明显那个中年男子一下子没了气焰,像气球一样泄气了。大概他没有想到张副总会直接拒绝合作。这一刻我觉得张副总简直帅呆了。
“我也不想再费时间去找别的公司了,在上海你们公司可是响当当的,我第一个就看中你们了,当然相信你们有这样的实力。我这个案子必须交给你们啊。”中年男子说,能看得出来他不愿丢这个面子。
张副总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审时度势,他哈哈笑了两声表示赞同对方说的话。他又说:“那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张副总一锤定音,接下来大家就开始讨论需求。中年男子拿出手机,给我们展示公司的产品,下属就在一旁加以解说。
中年男子说:“我们公司才刚成立半年,非常需要有全套的品牌推广方案,我想你们帮我想个广告语,迅速把品牌打出去。”
我在心里直嘀咕,他想得倒轻易。要做好品牌,哪是一句广告语就能成事。
“做品牌就是为了产品可以卖贵一点嘛,你们一定要帮我弄得越高端,要上档次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双下巴,他还在继续念叨着,钱不是问题,重要是让公司出名。我看着他蠕动的嘴唇,竟有想一拳捶过去的冲动。
“不知道您对公司广告语有什么看法呢?”我忍不住问道。
“这还用问,你看人家加多宝,就一句怕上火就喝王老吉。”
啊,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李黄又在掩嘴偷笑。
不用多想都知道,在品牌的认知想必我们会很难达成共识。现在要为他家公司做品牌策划肯定困难多多。
客户走后,我还留在会议室里,有些赌气。原本张副总可以拒绝的,不明白他最后干嘛还揽下来。
“年轻人,后面路还长着呢,怎么,这么快就泄气认输?”张副总用笔记本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他也走出会议室了。
我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对着四面墙发呆。准备离开去关窗户的时候,才发现天已黑,又一个夜幕降临。
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家去。坐地铁的时候人流依然多,我被人不小心推搡了一下,右手肩膀疼得要命,肯定是下午摔的一跤。
伤筋伤骨一百天,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我在小区门口烧腊店买了一份烧鹅,回到家的时候姐正在炒菜。
“你回来啦,很快可以吃饭了。”姐从里面大声说。
我把烧鹅拿进厨房,用碟子重新装好。“哎呀,这玩意很贵的,你咋买回来呢,真是不会省钱过日子。”姐一边炒菜一边嗔怪我。
“我知道你喜欢吃,你们来这么久也没带你们吃点什么好吃的,也没怎么出去玩,我心里觉得怪怪的。”
“你真是个傻丫头。”姐笑说我。
顽子今天很乖,吃完饭不久他就睡去了。姐姐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我从洗完澡,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从洗手间出来,无意间发现姐姐在用手擦眼泪。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今天没有带顽子去复诊。”我晚上一直都没有问,但姐姐她也闭口不提。
“我遇见初恋了,就在医院。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姐姐终于开口说。
“那,然后呢?”我紧张地问。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读大学,我曾告诉过你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我记得,姐姐一个人来上海打工,在一家火锅店里遇见初恋。
在我眼里,姐姐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个子又高,在农村里很多人来说亲。可姐姐当时心傲,宁愿离乡别井去熬苦。
那个男子对姐姐很好,可以说是体贴入微。姐姐觉得这辈子都跟定他了。他说,要让姐姐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姐姐被他抱在怀里,在一夜的动荡中,姐姐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只是没过多久。他因为家人反对,迫于无奈还是选择放弃这段感情。
“渣男,如果我见到他,我肯定会上前掌他一巴掌。”我义愤填膺地说。
“他最多只剩下三个月了,癌症,晚期。”姐姐眼睛里含着泪水。
我如鲠在喉,再也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我把姐姐紧紧抱,她伏在我的怀里,身体不停颤栗。
仿佛在我们的生活中,所希冀的事,从来不会发生,命运往往对我们另有安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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