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忘了你

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在每个夕阳落下的晚上，我总会忘记自己已经吃过晚饭，以致于我的体重一直在往上飙升；我吹完头发后会继续洗脸，看到镜中那张仍然年轻的面孔我突然想起之前已经洗过了；遇到很多似曾相识的面孔，我嘴里蹦出的字眼让我立刻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叫错了别人的姓氏。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回忆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什么原因，只知道我很想哭，看到繁华的街景，亦或是某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水果摊的阿姨朝我招了招手，我挑中一个很大的榴莲，阿姨的刘海被风吹得有点凌乱，帮我剥开皮，一块块软软的，黄灿灿的榴莲从坚硬的外壳里蹦哒出来。

阳光斜射在阿姨的脸上，映出两朵腮红一样的红晕，我感到有种莫名的熟悉。阿姨略带诧异的神色看着我：“好久没见你过来买水果了，这段时间很忙吧，你不是老说讨厌吃榴莲吗？”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蔓延到神经末梢，我抬头望了望远处，一座老楼里亮起了一盏孤零零的灯，像极了我现在。

我拎起不是很沉的水果，朝着一条路的尽头走去，在一个转弯的地方，我停住了脚步，回家的方向走反了。

多少次我经过天桥的时候，会回头看人来人往的街头，一堆往事浮现在眼前，零零碎碎的，我越是努力想起，就越是想不起。

工作依旧，不咸不淡，生活平静得像一滩死水，我不再冲动，不再易怒，心不再无处安放。

我在纸上用力地写下某个名字，一遍又一遍，一笔一划，嘴里默念着：长脸，大眼睛，双眼皮，我的脸上湿乎乎的，像极了一个迷路的孩子。我怕忘记了你，怕想不起你的容颜，可我才二十几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