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第6章 闹脾气
文/笛衣
11
校外的风景在时间的洗礼下，静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树叶渐渐地失去了水分，树枝也开始变得空落落的，小池里的鱼成群地躲在池底，就连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麻雀也变得稀少了起来……
依旧在教室里定时读书的学生们越来越不爱出来走动，他们的课业也越来越紧张，无心关注外界的他们在某一天跨出教室的门，突然感受到一股寒冷的冷空气后，才惊觉，冬天是真的来了。
“阿嚏——”嘉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已经下课正收拾书本的张老师一下子被这声音吸引过去：“期末考试没几天了，大家记得保重身体。”
“是——”全班学生很给面子地应答。
嘉树在等张老师出去后，拿起纸巾，身体缩进课桌与墙壁接连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吸起鼻涕。还没等她吸完，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戳了一下。
她以为是淼淼，转头看去时却发现林铖越递过来一包纸巾。
“你是不是纸巾快没了？我这里有。”
嘉树捏着脏纸巾的手下意识藏了一下，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才突然想起林铖越的那个角度是根本看不见她手里的动作的，但她的脸仍旧是发烫起来，表情有些尴尬。
青春期的孩子格外敏感，也格外在乎自己的形象。嘉树一直觉得被人看见吸鼻涕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但她感冒实在太难受了，鼻涕堵得厉害，之前因为上课，她小心翼翼地拿着纸巾擦鼻涕，现在下课了，她混着课间的声音打算小心地通一通鼻，没想到却被林铖越注意到了。
“谢谢。”她红着耳朵，声音低不可闻地道了一声谢，接过之后立马转了回去。
林铖越似乎也意识到了嘉树的尴尬，他起身，从教室里走了出去。
“冷死了林铖越！快关门！”坐在对风口的女生打了个寒颤。
李淼淼正好从后门回来，把杯子放在嘉树的桌上。
“我帮你打好热水了！”
“谢谢。”嘉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这样期末考没问题吧？”李淼淼有些担心地凑近嘉树。
宁嘉树摇了摇头，把杯子揣到怀里取暖。
嘉树感冒快一个星期了，之前她觉得只是个小感冒，没想到现在不但没好，还有加重的倾向。
宁母之前原本想陪嘉树去诊所看看，奈何工作太忙，一直都抽不出时间，只好给嘉树买了一盒999感冒灵，又嘱咐她多穿几件，就忙去了。
到家后的嘉树关上门，搓了搓手心，上楼后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原本想坐下来写作业，却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头也越来越晕。
她脱掉外套，缩进被窝。
睡一会儿再起来写作业吧。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12
许母近段时间总觉得自家儿子不太对劲。
以前一回家就跑出去疯玩的人，现在竟然一放学就躲进房间里。
她推了推身边刚睡下的许父，诉说着自己的疑惑。
“也许是刚搬家，人生地不熟吧！”许父打了个哈欠，猜测了一句。
许母对许父这句话不置可否，她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得去观察观察。
“老婆啊！我求你快睡吧！”许父扯住刚下床的许母，“这儿子都这么大了，有秘密很正常啊！”
“你不懂！他这个年龄，最容易出问题！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带我去买菜的时候碰见的那个李大妈，我跟你说她儿子就是在这个年纪得的抑郁症……”
“还抑郁症……”许父一下子被逗得没了睡意，他干脆坐了起来：“我说孩子他妈，你是有多不了解你儿子啊，就他那个熊样，还抑郁症？他不把我弄抑郁就不错了！”
“说什么呢！”许母捶了许父一下，“我儿子怎么了？在我眼里我儿子就是最好的。”
“是是是。”许父立马点头，“他像你，天真活泼又可爱。”
许母刚要点头应下，却突然动作一顿，她坐下来侧过身子直视许父：“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形容词怪怪的？”
许父立马补救：“在我心里，你还像我第一次见你时那样美丽。”
许母有些羞涩了，她躺回了原来的位置，叹了一口气：“现在都老了。”
许父把被子往许母所在的地方拉了拉，笑了：“我不是正陪着你一起变老吗？”
“还记得你那时候……”
两个即将进入不惑之年的夫妻慢慢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的点点滴滴，聊着聊着，就慢慢睡去了。
但在第二天，许母依旧关注着许昭的动向。
终于有一次，许母趴在许昭房门口偷听完许昭跟人讲的电话后，心情澎湃激昂。
“许昭！你真不出来玩儿啊？”路一程有些郁闷。
许昭抄写着文言翻译，眼睛不离文字地回答：“不，我要学习。”
路一程沉默了许久，试探地问了一句：“哥们儿，你没事吧？”
“没事。”
路一程明显不信：“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
“诶！你别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害怕！”
许昭停下笔，用一种明显嫌弃的语气对路一程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你真在学习啊？”
“你当我开玩笑啊？”
路一程：“……”我还真以为你是开玩笑呢。
路一程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地问：“敢问许昭同志，到底是何种神圣的理由让你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作下如此悬梁刺股的打算来？”
许昭“咝”地一声，一边举着文言文瞧着，一边调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成语这么好？”
“谬赞了谬赞了！在下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特喜欢看些历史小说罢了。”
“行了！不跟你扯了！我要学习了！”许昭换了一支笔，不耐烦地说道。
“那你明天出来跟我玩？”
“不，我要学习。”
“后天呢？”
“我要学习！”
路一程忍不住吐槽：“你中毒了吧？”
“是，我中了学习的毒。我爱学习，爱它爱到无法自拔，我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感到自己的生命从未像如今这般深邃美丽！我的境界你不懂，等你去深山老林修炼个五百年再回来跟我说话吧，再见！”
许昭干脆利索地挂掉电话，拿起课文，看着繁复的古语头昏脑涨，开始不停地催眠自己：“我爱学习我爱学习我爱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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