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和盐水在埃斯塔蒂特附近的三河河口交汇 浓烈热情也不失天真 西班牙 © Yann Arthus-Bertrand/Getty Images
“哪一刻，你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知乎上这个上万人关注的问题引起了我的注意。
“高考后的每一年高考。”
简短而有力的九个字，让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多少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总突然感受到自己老了，并带着玩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或以沉默的方式，在心里想了千万次。
其实，变老这件事，与年龄真的没多大关系。
01.
常常把“老了”挂在嘴边的年轻人，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客观来说，是世界变化太快，而你的认知和经验跟不上节奏。
这感觉不是老了，而是过时了。
互联网把信息传播的速度提升了千万倍，微博和抖音的热搜每十分钟更新一次，每时每刻都有这样那样的事件火遍全网，每天每周都有各种领域的网红半路杀出，人群的目光看向什么，什么就在流行。
信息在爆炸，潮流在咆哮，从来不会问你是否准备好。
有人说，当蔡徐坤、王一博、肖战这些明星的名字常常被00后谈及，而我却闻所未闻一脸懵逼，想着自己还活在周杰伦、刘亦菲、周星驰的世界里，那种变老的感觉真真切切。
在我们父辈那个年代，一个流行的东西要持续很久才会被新的替代，所以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不会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因为大家都走着同样的步伐。
但是今天，一旦你拿两天不上网瞅瞅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身边的人说话你插不进去嘴，就会有一种落伍的感觉。
无可厚非，这不是你的错。
你能够感知到网络带来的加速度，也能把自己变老的感受理性地看作暂时的情绪。
这样的变老，不过是说说笑笑，不足以刺痛神经，更不足以震颤灵魂。
02.
然而，有很多的变老，从不在嘴上提及，只有无数的叹气。
当一个人年纪轻轻就熬过了很多坎坷，尝过很多的甜酸，承受了很多本不该在这个年纪承受的痛和苦，就会明白很多道理，看透很多人，但自己却满身伤痕。
那些初中高中就辍学打工的农村孩子，早早地背井离乡进入社会闯荡，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只能被迫在社会最底层漂泊。
三五年过去，他们与刚刚大学毕业的同龄人，已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
哪怕他们外表依然光鲜亮丽，内心却已是千疮百孔。
“我曾把完整的镜子打碎，夜晚的枕头都是眼泪。”
隔壁老樊和毛不易写的歌像刀子一样戳人心坎，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思想深度？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
或绝望，或悲怆，字里行间，都是他们含着泪走过来的风霜。
外人看来是磨难后的成长，但在他们自己心中，那就是老了的迹象。
03.
如果是因为捍卫梦想才经历了煎熬，只要最后结局是好的，那这种老去都是岁月的沉淀，是人生中一段有价值的宝贵经历。
然而更多的变老，是一双双本该有神的眼睛里那呆滞的目光，是本该敢干敢闯却畏手畏脚害怕失败的苟且。
是生活的辛酸，梦想的碎裂，平庸的认命。
大部分人说的老了，其实都是在怀念梦想，怀念美好的青春时光。
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我们才会坚信和热爱某些东西：
未来要带着相机环游世界，要成为说唱歌手，要做一名街头艺术家，要和最心爱的那个她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看起来，一切皆有可能，实际上，也一切皆有可能。
可后来突然有一天，一切都不可能了，也就在那一天，你悄无声息地老了。
北岛有一首诗，被改编成了打工人的段子：
“进电子厂之前我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而今我在厂里上着班，零件和零件碰到一起，那是梦破碎的声音。”
在学校的时候看《黄金时代》读不懂王小波，踏进社会才顿悟，原来生活真的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像变得挨了锤的牛一样。
没有一个男孩子童年的梦想是一套房，那时盼望长大，不过就是在盼望梦想。
等长大如期而至，无形中压力和责任翻倍，没日没夜的加班挣钱，四处欠债只为凑够首付，最后还要因为房贷搭上后半辈子的自由。
为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小窝，为了过一种平凡人的生活，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光是搞钱这一件事就已力不从心，什么文学什么爱情，虚无缥缈，幼稚至极。
可偶尔看到一些东西，还是会想起曾经。
床下落满尘灰的吉他，手机里过去旅行的相片，歌曲下几句扎心的热评，都在不经意间勾起当年的热血，让人禁不住感慨现实的无奈。
也只能以一句“我变老了”，来掩盖自己的麻木和将就，来承认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04.
说到底，青春还是苍老，与看得见的年龄和外貌没多大关系。
它是一种看不见的状态，一种怎么活的选择。
有人在二十几岁便已死去，有人在八十多岁依然年轻。
有人活了三万多天，也有人只活了一天，重复了三万多次。
网红发明家手工耿，农村出身，普通工人，初中文化。
18岁进入社会打工，搬砖搭厂棚，做焊工钳工，奔波了十几年依然是月薪五六千，社会最底层。
虽然成了家有了娃，肩膀上的担子不轻松，但心中这么多年来对钢铁金属的热爱，从来没有停止跳动。
2017年，他29岁，赶在而立之年到来前，辞去工人身份，专心做手工品。
菜刀梳子、不锈钢拖鞋、倒立洗头机、跑步充电器...一件件作品借着短视频放大，给无数人的平淡生活增添了欢声笑语。
全网千万粉丝的流量，也改变了他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生活这把无情刻刀确实改变了他的模样，但他还是颠覆了中年男人的常见形象。
不是那一头个性的长发，也不是那一身粗壮的身材，而是他在专注创造和介绍一件手工品时，心里真的有火，眼里真的有光。
人人都知道，因为年轻，所以B站。
三十几岁的手工耿成为B站百大UP主，无需向世界证明，他就是正在奔涌的后浪。
05.
《小王子》的故事中，狐狸说：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那不再有弹性的肌肤，那眼角额头上的皱纹，那走样变形的身材，并不能说明你变老。
那不屈服于残忍的现实，无论多难都坚持热爱也坚信未来的心态，才是你永葆青春的武器。
等你结交过更多人，看过更多书，就会发现：
再卓越的人，也会有为了生存而卑微的时刻。
如果你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无妨安慰自己一句：我变老了。
但千万别说：我不行了。
因为对抗老去的唯一秘诀，那就是：
“我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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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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