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在读鲁迅先生所著的《呐喊》,不记得是从何时对鲁迅先生的文字产生了兴趣,也忘记了是因为什么才引发自己读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笔下,是嘲讽,是挖苦,是通透,是悲凉,是醍醐灌顶,是与人为善;
他的心里,有挣扎,有绝望,有愤怒,当然,也有令他害怕的希望,令他在那样动荡不安里垂死抓住的一线希望。
我常在看他文字的过程中,发出笑声,大概都是那种冷笑中夹杂的愉悦的笑。
我想,如果有幸和鲁迅先生打交道,我想他会是一个很幽默的人,是的,越来越觉得,幽默的人不一定有才华,但有才华的人一定是幽默的,或者说,只有有才华作为打底的幽默才能称之为幽默,与此同时,也只有这样的幽默,在哄你一笑时,还能引发你许许多多有意义有利于你的思考。
今日《呐喊》一书中的《故乡》章节中,忍不住对鲁迅先生描述成年后与闰土重逢的描述感到悲哀,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哀,一种令人内心五味杂陈但外在只能要求自己表现波澜不惊的悲哀。
书中描述道:“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这一段,我读了又读,直到越来越觉得如鲠在喉,直到我再次发出冷笑。终于,也大概是想抓住这种有所动容的时刻,因此,我说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言论,
无论是儿时的玩伴,还是旧时的老友,又或者是曾约定永不会变的的闺中密友,甚至是同根生的手足,无论是过去民不聊生的时代,还是后来国泰民安的岁月,又或者是眼下顾影自怜的社会,人与人之间,都是会也都是要随着各自的经历而产生的价值观以及不断发生转变的价值观而分道扬镳的。
只要一句话,只要一开口,甚至只要一个表情,你就知道时过境迁、人事已非。
底层的人,大多因为各种压迫变得更加“懂事,懂规矩”,这或许是旁人看见的悲哀,但谁能说这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成长,没有选择只能顺应自己所处环境的成长呢?
鲁迅是比谁都清楚这些的,所以面对曾经鲜衣怒马少年的转变,他没有责怪,他也只能是矛盾、悲凉和惋惜,除了希望,除了接受,他也别无他法……
本来就是在不同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们,本来曾经就是一段无知无畏的情谊,谁能要求谁一直是曾经的自己呢?
鲁迅先生虽然遗憾这样的改变,但他知道他不能为难闰土,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一直屈服于底层人的生活,或者说顺应底层的环境,他可能活不到后来再与鲁迅先生重逢了。
这不是某个人的悲哀,整个社会,哪怕是已过去百年之久,这样徘徊于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依然根深蒂固的存在。更甚至,时间越久,它也越久,且越沉重。
鲁迅先生在《故乡》一章的结尾说道:“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倘若鲁迅先生还在,倘若他活在如今的时代,他还会发出这样的希望吗?
我想,会的吧。
因为,纵然经历不同,虽然我无所谓希望,但我依然垂死挣扎在希望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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