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终意不见天
命运,始终在他人的手中或者他处,包括古代皇帝以及想成为皇帝的人。人类的总体命运其实是个硕大的地球风筝,暂时,只有宗教手里拉着一根线,科学看到了一根线在月光的背影里飘着。认为命运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狂人们,如尼采,如果他懂得《道德经》就不会自杀,而是会如老子选择一场流浪,美美地享受哲学最终能够给他带来的心理舒缓,后人们永远记得他的思想精华,百思不解。我们,有限的科学技术探寻到宇宙4%的时候,才终于有了点信心。但仍然不知薛定谔的猫的死与活着是如何同时存在的?
古人,有了天之意识之后,大地倾斜着。虽然不知是圆,但太阳漫过海平线的时刻,觉悟的人恐怕就已经意识到太阳不会走直线,它的光线是文学感性的一条轨迹。先知们的可贵贡献是给了我们哲学观,所以,祭天,对于天的恐惧成为思想,一部分是古老时代尊者的工作,另一部分就成为大多数人寻求活下去的唯一动念。即唯物,又唯心,存在的感念如同我们今天的迷茫之中的焦虑。而今天,仍然是这个潜在意识,当我们摆弄着手机,来享受科学的恩典时分,没有人会再想起乔布斯,而是关注着自己能否在生与死的有限时间里,占用更多的空间,完成一次愿望的抵达。但是,酒杯,已经倒了,与谁干杯?天意的闷雷敲击着历史的曾经发生,决定了这样一份天意。风筝是需要线的,这根线究竟在谁的手里?
不能做风筝,如同在自由的理念里寻找一块奶酪。
所以,我又一次去北京天坛的时候,可笑地想起了奶酪。祈年殿里的牌位上书写着”上帝“的墨迹。虽说,上帝是一个西方化的词汇,实际上,如果苍白地讲上帝就是天,也不为过的是,祖宗对于天神的感召,比之今天的我们要虔诚的多。想必是我们拥有了更多的信息,不管真假,总还会有我们喜欢看的。天子,成为一场豪情万丈地表达,天之子,就是神与人的合一,多了一些权威,号令天下把一个肉身的人体炼化成精神的,承载天意的化身。每当这个时候,大众总有相当数量的人被震撼,被胁迫,甚至被绑架在风筝上与命运殊死搏斗。所以,天坛刻意地把祈年殿到回音壁的神道修的很长,据说这个距离是有讲头的,是人从生到死,人成神的距离,也是得天道的距离。每当祭天地时刻,群臣百官按等级,站两边的人道上,皇帝一个人走神道,唯有一个人,蒙受天恩,虽然历史不厌其烦地写就皇帝的代表性无可厚非,需要他来代表行使祈求苍天给予臣民们好活的恩典。当这个美好的愿望,被民众膜拜,这条神路承载的历史,其实,仍然看不出天意。唯有两边的官宦在皇家排场的经典仪式上,在被宰杀的牛羊贡品里寻找着国泰民安的慰籍。其实,今天的天坛,在慈禧太后的大清末年,曾经被一把大火烧过,那不是外人做的,而是雷劈。那一天的风景是早晨的太阳很浓烈,歌舞升平,天坛里没有什么人,仪式感就是如此,喧哗过后总会忘记,关心柴米油盐的民众们在围墙外的天桥,说着相声,到了傍晚,一阵太阳雨把大地浇成土黄色,阳光还在雨滴里折射,一个带着闪电的闷雷,打在了祈年殿的一个柱子上,顿时火光突起。因为,没有多少人,所以,没的救,一把火,大殿烧光。慈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敲桌子,就把一根手指长指甲敲断了。
偏偏又把祈年殿修好,也就多了一个上帝的排位。曾经的八位皇帝已经驾鹤西游。仍然有梦想当皇帝的人,在此,重新修建,继续承蒙天恩,但也是物是人非了。
最有意思的历史感,是把葡萄籽一概咽下后,也竟然被消化了。
历史上,最后一个不知天意的人祭天,就是袁世凯,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细想起来,他也是接受了很多西方物质文明的达官,给了慈禧相当多的现代玩意。电报就是他的新军最先用上,野史里记载当他同电报向慈禧通报他将面奏军机操练一事,没过四个小时就出现在慈禧的面前,当时慈禧很惊讶,便得了这些物质文明的好处,大赞袁氏。他两面玲珑,戊戌变法变节,给慈禧通风报信的也是用电报,可不可以这么论,先进的技术也给中国历史带来了坏处?可为妄论,不过还是个物之谁用,用之何道?
袁世凯在为官的境界上可谓精通的人,其实并无多大才华,但颇得清朝为官之道,说出来诸位可能不信,当年李鸿章看重他,竟然是因为李鸿章觉得他身上有曾国藩为官的灵活与灵气,所以,即便认为他不是一个操守信义之人,但清廷需要变通,为官不灵活,就会腐朽而无建树。所以,观历史,要看个章法,并非是什么才能造就了官绅,而是时代以及当朝的景象造就了能够留名的官宦。袁世凯并无什么太特殊的才华,看他的字也很难看。但就这一项足矣让他姹姹风云,老佛爷的权力手腕比较适应用这样的人来摆平中层,也就有了袁世凯的青云直上与后来的故事。晚清,其实是毁在了他的手里,他太灵活了,阳奉阴违骗取了慈禧的信任与托付,而后,又把三百年清朝的终结命运交到了民国革命军的手里,而后,再次翻云覆雨,利用国民的绝望与愚昧,窃取了民国革命孙中山良好的初衷。
在中国传统官场的氛围中,有时不必要道义,你只要懂得什么是现实与当务之急,拍马屁拍得要相当的高明,秋天的叶子即便落了,你也明白怎么让它再飞起来,让上官看着高兴索然。八面玲珑而了无痕迹地变通,指鹿为马也指的让利益者看着佩服,而后,就是时刻明白最大的、最好的利益点在哪里?交集在哪些人的人手上,哪些人可以暂时用一下,哪些人可能交一下就可以挥之不去,这些厚黑学的老祖宗袁世凯贡献了三成。当官当到这个程度,可谓“成就”了七成,再来稍微修点才华,如有些官人, 背点唐诗,到了酒场吟诵两句,又招得了满堂喝彩,献媚者与行贿者就有了言语上下交割之处。即便小时候穷,没上过学,字写的差些,在家没事练练书法,知不知道米芾无所谓,能够行云流水来上几笔行书,最好是草书,谁也看不懂的龙飞凤舞,相当的拉风,再有功底,就好好练小楷楷书,以后就会卖个好价钱。文与官,从来不分,功成名就。但道义是无法展示出来的,当风雨之际,能够解救大众命运于水火之间,从来不会有他们的身影,从来也都是戊戌六君子的鲜血与铁肩担道义的个人的生存窘迫,让苍天记住了世道的轮回与生命的绝望。
还没完。回转头再细看袁世凯。史论,他把辛亥革命的理念篡改。对这样一个能够审时度势的人,在那样纷乱的世道,想的还是用一人之权力治理这个国家,虽然,他的境界还赶不上中国某个皇帝的境界,事不尽然,他却也是想把一团散乱的中国规整到他的名下。袁世凯称帝,是史学家们历来抨击的,他还会有其他的好办法吗?不得而知,历史,就是这个走向,姑且论之,罢了。但你袁世凯称帝也就称了,起码也应该有日本皇室的那样的开明与世界文明风范的昭示大众。非得来了个不伦不类,把秦始皇的春秋大帽祭奠了出来,带着那个帽子,来回晃荡,一回头就回到了千年之前,这就太远了,殊不知,人不怨史怨今朝,你把秦始皇搬了出来,你的用意在民国初年那些大知识分子的面前,不成为历史倒退的小丑,几乎不可能。中国人的历史感,不能晃荡,一晃荡就晃荡的太久远了,丑态百出。
用祭天,来表达身份,或许是袁世凯真实的动意。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玩意,就是个拥护,皇帝的意志就是唯我独尊,但知不知天道,那是他的事,与我们无关。与我相关的是从天意里能够领略一些趣味,让我看历史看的痛快。饶有书写的是不知天命的人,总会似乎有天地冥冥的阴错阳差间,让精神力量,也就是感觉超级自我一番。于是,袁世凯真的就到天坛祭天了,仍然的清明两朝皇帝的仪式程序,仍然是在场的官绅们肃穆的听天赐福,没成想,当袁世凯一个人,臃肿的身躯与硕大的脑袋扬起看天的时刻,前后两串翔宇天意的大珠子飞舞之中,天空突然打了一声闷雷,他颤抖了一下,依然感觉奉天承运。但,一个月之后,他死了,就那么死了。
中国的伦理,其实是传统的天道伦理,人事必应于天。姑且不细论,也不擅自判断这样的历史积淀与西方的文明的差异。有一点是务必要申明的,就是敢奉天承运者,必有一个贯通天地的道义与良知的操守,应有一个天意的伦理来守望着能够肩负人类与民族大任的世界观与人生观,否则,除了丑剧与天意的雷击,不会在有什么,真的不会再有什么。
我们盼望着国泰民安,不会再有什么。看着今天天坛里的人们悠闲着享受阳光的暖意,他们就是天。却也千万别忘掉袁世凯,却也千万谨慎小心着,有人仍然还是想着去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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