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究要来,无关乎你拒绝还是接受,几天后,木子在办公室看见了关生的她——阿霖,一个瘦瘦矮矮的女孩儿,脸色略显苍白,站在高大魁梧的关生身边像个小孩儿,关生带她去前台办手续,俩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看到关生低头跟她说话时带笑的眼神,木子的心揪了一下。
阿霖来了,木子耗费几个月沉淀下来的心再次激起了涟漪,一切又变得混沌迷离,木子讨厌自己总在人群中四处搜索他和她的身影,可越是克制,越是按捺不住,或惆怅或失落,魂不守舍······
入夜,四周悄然安静下来,木子突然想起被子还在楼顶晾着,出门经过走廊时,木子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公司大门,时空仿佛瞬间凝固,悄悄地,一股莫名的酸楚从心底渗出,蔓延,凝结成一串串泪珠,涌出眼眶,噼里啪啦打在地板上,虽然天色已黑,路灯昏黄,木子还是看清了,从门口走来的是关生和阿霖,一前一后,披着暧昧的灯光。
“Miss王,这么晚还不休息”。巡逻的保安打着招呼走近。“我去楼顶拿被子”,木子撂下一句话,噔噔噔跑上通向楼顶的楼梯,空旷寂静的楼顶上,一条青色的薄被孤零零的挂在绳子上,木子抑制不住的悲伤化成眼泪喷涌而出,楼顶上空无一人,夜空上繁星点点,木子终于不必在人前掩饰,任由思绪随着眼泪肆意流淌,感情不可能说停就停,不去想就会忘记,它就在那里,无论你刻意回避亦或视而不见,它都在那里。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梦醒容易,相思难断,爱意难去。木子动了逃离的念头,想要换个地方,这样就不用每天看着他的幸福美满,体会自己的荒芜人烟,听着悲伤的歌,看着幸福的戏,咽下所有委屈。
“Miss王,最近是怎么回事?失魂落魄的,单价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弄错,去,重做!” 萧生把采购单推到一边,严肃地说。
木子赶紧拿起来查看,天哪,单价十三元打成三十元,出这么大的纰漏,萧生竟然没有发飙,木子不由得暗自庆幸,赶紧修改重新打印,提心吊胆地敲门进去拿给萧生签字。
“Miss王,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嗯?” 萧生边签字边说。
“没有” 木子赶紧摇头。
“呵呵,你们这些年轻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别想骗我,呵呵,你信我啦,我们公司没有适合你的好男儿,好好干,随后我给你介绍个香港的靓仔!”
“嗯,我会好好干,但介绍男朋友就不必了,谢谢萧生” 木子麻利地收起采购单,逃离萧生的办公室,生怕多停留一秒,就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要怎么把离开的想法跟萧生说出口呢,从一无所知的小白到如今独自负责公司的PMC ,这离不开萧生的一路提点培养和信任,自己怎能因为儿女私情辜负萧生的栽培,怎能因为儿女情长放弃自己的工作呢,木子好生纠结。
难得一个不用加班的周末,一早楼道里就异常喧闹,工人们三五成群相约去镇上,木子被吵醒后便再无睡意,穿着睡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向远处望,白色的薄雾弥漫了大地,好像在掩蔽着大地的神秘一样。那氤氲的白纱近在迟尺,木子伸手一握,空空如也。哎!真真是:阁中木子惜晨雾,满怀愁绪无释处。
“叮叮当,叮叮当~”手机铃声把木子叫回屋里,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你好!”木子淡淡地说。
“喂,是木子吗?我是你爸史仁啊!你妈长瘤子了,这会儿我们在咱城里的中医院呢,刚刚医生说需要动手术,做手术可是有风险的,我可不敢签字,你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舅你姨讹上我咋办?再说了,手术费得好几千,手术完还要吃药,营养品,也要不少钱呢,我没钱,也担不起这责任,我跟你说说,你看咋办?”
“爸,听医生的,手术费先让我舅舅垫上,我马上寄钱回去还他,我等会儿给舅舅打电话让他签字,你做好后勤工作,好好照顾我妈,吃什么、用什么不要怕花钱,我来想办法······” 木子尽力安抚着史仁,怕他临阵逃脱,而自己和钱都不能立刻飞到妈妈身边。
挂了电话,木子来不及洗漱,换上衣服,打开行李箱,把攒下的几千块钱用纸包好,拿一件衣服裹住装进塑料袋里,提着往外跑,在工业区门口截了一辆摩的,直奔镇上的邮政储蓄银行。
“你好!我想寄快的,有没有快一点儿的。”木子冲向柜台,急切地说。
“没有,汇款都是一样的”
“好吧”木子用最快的速度填好汇款单,一切办妥之后,木子开始担心起来,史仁说得那么严重,妈妈的瘤子到底是恶性还是良性呢?木子望着西方,心里默默祈祷。忐忑不安的木子回到公司立刻写了辞呈。
这个世界上,真心疼爱木子的外婆和民爸爸已经去了天堂,亲生父亲国安跟木子断绝了父女关系,只剩下一个妈妈,如今又疾病缠身,吉凶未卜,木子心意已决,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回到妈妈身边。
“Miss王,子宫肌瘤是常见病,小地方的医生都爱吓唬人,做完手术很快恢复健康了,你不用辞职回去,你需要钱我可以提前预支工资给你,我不希望你辞职”萧生和蔼地说。
“对不起,萧生,我就剩妈妈这一个亲人了,我不想有任何遗憾,对不起”
看着泪水涟涟的木子,萧生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你也不用急,做到月底,让我再找一个人,交接你的工作,好吗?”
“好,谢谢萧生!”
两天后,舅舅打来电话说手术很成功,木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周后,舅舅打来电话说妈妈体内的瘤子是良性的,木子寄回去的钱他也收到了,扣除手术费还有剩余。木子很开心,说自己很快就能回去跟他们团聚。
“咦,回来干啥?在深圳挣钱多,你看,你一下子寄回来那么多钱,救了你妈的命。要是回家乡来,肯定挣得少,狗儿该上大学了,到时候也得用钱呢……”舅舅不满木子辞工。
木子苦笑着听完电话,悲从中来。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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