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那一年，让一生，改变……

——《流年》

一个秋天的傍晚，天已经有些凉了。曾经有一个大一新生坐在小树林，让心情融化进昏黄的灯光，挂好耳机，再听王菲的《流年》。

还记得第一次听《流年》也是在一个昏暗的晚上。王菲空灵婉转的声线，MP3播放器闪烁的亮蓝光圈。

那是我的高三。回首的时候，只觉得失落和茫然。

高三的时候，我们换了班主任。他是一个会打学生的班主任，而我和他发生了一件所谓的“不愉快”的事。

从那以后，我不喜欢去学校。虽然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背着书包在学校和家之间来来往往，却已经没有方向。

经常会想起在高一重点班的时候，班主任对我们很好，从来不会对我们发脾气。还记得那次上班主任的数学课，我到黑板上做题，把两个不同的根式直接约掉了。老师点评的时候说：“我发现小蕤同学很会变魔术……”大家都笑了，班主任也笑了，我发现自己看错了之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接着，他开始给我们讲解法。从那个题目上，我学会了一种方法，叫“分子有理化”。

回想起那段日子，脑海也是明亮的。然而高三，却毫无征兆的变成了一场梦魇。

那次“不愉快”之后，高三的每节物理课，我都低着头，不想去看讲台上那个被称为“班主任”的人；也不再理会自习课上，有人醉醺醺地晃进教室，又晃出教室；对于又有同学被扇耳光也不再感到稀奇。

对于物理，也彻底失去了兴趣，一道很简单的题也能做到手心出汗，窘迫不堪。

一次很小的考试，我因为自己物理及格而很高兴。很要好的同桌对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最后一次走出考场的时候，我叹了口气，轻轻地。心想，高考就这么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不自觉地醒了，却没有半点喜悦。记得那天阳光很好，考场外那株合欢树开得正盛，那是一个美丽的日子，而与美丽有关的快乐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或许我已经麻木了吧。我对着那株合欢扯了扯嘴角，就离开了。

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我依旧麻木，那种意想不到的低分带来的也是转瞬即逝的钝痛。家人都没说什么，商量着报了一个二本学校。曾经梦想进入大学的我竟感到很满足了——其实，我想逃。

或许是上天的安排，连那个二本学校都没录取我。我收拾好行囊，去另一所高中复习了。

因为高考分数达到了那所学校的一条复读分数线，我被安排进了重点班，和当年高三的那一级一起备战我的第二次高考。

我的物理很差，物理老师就对我关注得多一些。他让我们物理成绩靠后的几个同学成立一个物理小组，每天做两道题交给他看。他也会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肯定我们的进步，给我们鼓励。批改过的作业本上，他会写“加油！”“继续前进！”。

复读的日子想起来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的——与高考完的那种阳光又些类似，却又绝对地不同——加上学校墙体的黄色，有种明晃晃的暖暖的感觉。跟新同学在一起的日子不都是快乐的，但都是充实的。我们一起跑着去餐厅吃饭，又一起匆匆赶回教室学习；我不会的地方向他们请教，他们总能放下手里的题一步一步帮我理清思路；我们一起跑操，一起上活动课；一起奋斗，一起进步。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是那堆厚厚的错题本，那沓在手电下书写的试卷，那些由星光连接的夜晚和早晨。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失望。我摘掉眼镜双手撑着窗台眺望模糊的西山。我看不清，因为眼睛近视得厉害；我也看不清我的未来，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我周围的人都坚持着，背负着自己的理想风雨兼程。他们用行动鼓励我。那种鼓励是无声的，却最让人震撼。所以我没有放弃，一起开始的这段旅程，也要一起走到最后。

班主任再总结班会上跟我们说，高考最后一场考试的收卷铃没响，谁也不敢说结果怎样。

高考之前一个月左右，我被检查出可能患了肺炎。

去县城医院确诊的那天，我和爸爸在路边等车。天空飘着的小雨像纱一样覆盖了整个县城。我看到在自己最美的时候凋零的樱花花瓣落了一地，被雨水打湿；也看到在风里挥舞丝绦的柳树，嫩绿的柳烟不肯向风屈服。

在医务室打点滴的每一个中午都有同学去看我，给我买零食，陪我聊天，直到打午睡铃他们才离开。注入血管的药液是透明的，感觉很像爱和感动。

带着肺炎留给我作为纪念和鼓励的十个针眼，我又一次跨进了考场。我的座位靠窗，窗外有几棵法国梧桐，叶子是绿的，却有些垂头丧气底气不足的样子。它们让我想起了那株合欢，不知它怎样了，或许，也像去年一样葳蕤吧。

走出考场时感觉发挥还算正常，又有很多担心。虽然庆幸里掺了些尴尬，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考完了，可以休息一下了。

查高考成绩的时候心砰砰砰地跳，总成绩念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拿着计算器算了三遍。我对自己说：“还行！”

高中最后一个暑假的同学聚会，我们十五班同学和我们的老师们一起，吃饭，聊天，开玩笑。吃过饭，我们一起去KTV唱歌。我知道，每一个人心里都积攒过太多压力，所以那天唱歌的时候大家都唱得筋疲力尽。

2008年09月09号，我带着录取通知书来到大学，开始了大学生活。

现在又听着《流年》，回想着那些没有褪色的画面，那个十五班，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那些与点滴有关的日子，都变成温馨的怀念，绕进我记忆的年轮。

那一年，让一生，改变……

20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