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想读书,一直努力读书识字不过是为了读懂那一纸遗书;后来突然就偏了道,越来越贪心,便念了这许多年的书。
——题记
(一)一纸遗书
小时候,在上学的侄子侄女跟我说:“千万不要去上学,上学太恐怖了,也很辛苦。”
“为什么呀?上学不是很好玩么?有那么多小朋友一起玩,多快乐啊”。我满脸懵逼地问。
“上学不仅要天天背书,还经常挨骂挨打,就是那种细细的竹条打,打在身上可疼了,手都打肿了。”侄女说。
“嗯,而且还要被罚扫厕所,那厕所又臭又脏,脚都放不下去。”侄子补充道。
“妈呀,那么恐怖,我不读书了,打死也不读。”我一脸后怕地说着。那个时候我不足六岁,不到上学的年纪。
迎来六岁生日的时候,爸爸说:“丫头,过了生日你就可以上学了。等秋天的时候我就给你报名,让你去上学。”
“我不去,我不要读书。”
“为什么不去?你只要去读书,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冬天给你买棉袄、皮鞋。夏天给你买雨鞋、雨伞。春天给你买裙子还有小皮鞋,每天早上给你两块钱买东西吃。”
九几年的时候,能得到这种许诺,每天早上能得两块钱真的是很了不起、很幸福的事了。可是害怕被老师打,被罚扫厕所的我硬是抵制住漂亮衣服鞋袜和零花钱的诱惑,死活不愿意读书。
2000年农历11月21日,家父与世长辞。给他换寿衣的时候在他的衣兜里翻出一些书信,许是怕弄丢了,那些书信放在胸前的衣袋里,紧紧贴着心。
翻到那些书信的人不识字,母亲和我们也都不识一字,不知所书何事。找来已是人民教师的表哥们帮忙念,他们拿着书信看了起来,可却没人开口念,只是一个劲地哭。看着泪流不止的表哥们,好奇极了,到底写了些什么,以至于几个大男人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要是我识字多好啊,我就能看懂上面写了些什么了,可惜我大字不识一个。那一刻,非常后悔当初没有听爸爸的话,没有上学。将父亲安葬后跟母亲提出想读书,母亲没有多问,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就去找人帮忙报名。

第二年秋天,我终于上学了。也是上学后才发现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罚扫厕所,最起码我读了这十好几年就没有被老师打过,也没扫过厕所。
(二)为母亲争口气
一年级半期考试的时候成绩很好,数学100分、语文90分,高兴极了。回到家里,母亲还未归来,就跟外婆炫耀我的成绩,期待她的夸赞。期待的夸赞没有,外婆只是淡淡地说:“女孩子读那么书作甚,还不是得嫁人,书都是帮婆家读的,与其浪费学费还不如回来帮你妈妈干活挣点钱补贴家用,让你两个弟弟好好读书。”
忍着心里的失望,考虑着外婆的话,深表赞同,生了退却之意。
晚上母亲回来了,告诉她我不上学了。
“为什么?你以为读书是过家家,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吗?”母亲生气地吼道。
“外婆说女孩子读书没用,让我回来帮你挣钱给弟弟们读书。”
“妈,你怎么跟孩子说这种话?当年你们不让我读书,我现在扁担大的字不识一个,出门找不着东南西北。要是当年你准我读书,我会过成今天这样吗?会有这么难吗?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供她读,只要她愿意读,读到哪都可以,我就算沿街乞讨也要供她读。我不想我的孩子长大了跟我一样大字不识一个,没有出路。”母亲坚决地说。
心里为又能继续上学而感到高兴,为有个明事理的妈妈感到自豪。同时暗暗起誓要好好读书,给妈妈争口气,让她以后过上好日子,要让看不起她的人都羡慕她。
(三)为理想而读
小时候是可爱的,也是勇敢的。对未来充满期许,满心满眼都在期盼未来的好日子。敢谈理想、树立理想目标并为之努力。哪像现在啊,积极生活,不断努力和奋斗也只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富足,不被社会淘汰。
四五年级的时候,常和小伙伴谈理想,谈将来。那时候想做个医生, 救死扶伤的医生,跟小伙伴约定将来一起学医,一起当医生,一起上班。
那时候可真简单,以为要好的朋友会一辈子不离不弃,永永远远生活在一起。后来才明白“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谁守谁一辈子呢?不过三年五载,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时候谁还管谁,谁还陪着谁呢?
为了实现和为医之梦,努力学习,连最讨厌的学科都努力学习,加倍解题。
后来呢,又爱上了律师这个行业,不为其他就为公正二字。在我心里,若这世间还有公平公正可言,那当属律师行业了,他们会竭尽全力为公民讨公道。
后来还有许多想做的,比如人民教师、比如人民警察,又比如行政官员。当然这些我所谓的理想最后都无疾而终,成了我人生中的过客,匆匆从人生规划里转了一圈又消失不见。
哈,还真是个人渣呢,理想那么丰富,那么广泛。
(四)为不敢和不甘
高一那会儿很颓废,一度想要放弃上学。
那时候两个弟弟都戳了学,母亲出了车祸,右肩被碾断,做了手术。就想着放弃上学回家帮母亲分担家务。可又不敢告诉我的想法,就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和泪水。毕竟两个弟弟辍学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她又是个要强的人,如何能接受在她眼里品学兼优的我也跟着辍学务工务农呢。
不敢说出想法,也不想念书,浑浑噩噩。语文老师发现了不在状态的我,喊去办公室谈心。那是我第一次被老师叫进办公室谈心。他说了很多,成功打消我不想上学的念头。
现在想来真是幸运,遇到那么负责的老师,心细如发,当初若没有他拉那一把,我现在的处境真的不敢细想。
第一次高考失利了,分数不上不下,好大学进不了,差一点都又看不上,也不甘心就那样上个三本院校或者大专。发誓绝不复读的我进入了县城某补习学校成为高四党。
也是那时才懂得说话留三分余地是何意,毕竟说太满会被啪啪打脸的。
终于考上了大学,四年修行结束,挤进考编大潮。
(五)写在后面的话
我呢就芸芸众生里的凡人,没有周总理“为天下之崛起而读书”的远大目标;也没有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博爱之心;没有范仲淹“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爱民之心;没有李大钊同志“天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崇高理想;更没有鲁迅先生“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豪迈和志气。我努力读书只是为了生活质量更高,生活得更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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