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的病让我们猝不及防
记得那是一个深秋时节,天阴沉沉的,一位多年未见的外地同学来我们县城办事,并且时间匆忙,他办完事情就要离开,于是电话邀约我出去见上一面。
我匆忙的赶了过去,与同学坐了两分钟,他说也联系你了,我还在笑同学那么短的时间,似乎哪个都想见。
不过想想他也就认识我们两个,何况从毕业到现在十多年了,大家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面,彼此还是很想念的。
谈笑间你电话打来,要我们下楼去接你。我们笑着说,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一定要搞得如此隆重吗?于是我们不辱使命,匆匆下楼来见你。
我们都在同一个县城工作生活,经常会在路上碰到,但那段时间好像几个月没有见着了。
当我们下楼见着你时,你大汗淋漓的佝偻着身子颤巍巍的站在门口,并且脸色铁青,人也消瘦了许多,只见着你的那一瞬间,我们都不由自主的上前扶着你,带你慢慢的异常艰难的爬上楼去。待大家坐定,我才好奇的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轻描淡写的告诉我们:你查出直肠癌,已经做了手术,现在开始可以慢慢的出来走动了。
我和外地同学顷刻间惊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我全身开始莫名的有点发抖,连说话也结结巴巴。但为了不让你看出,我极力的稳定情绪,然后稍微责怪地说:咋不说一声?我们过去看你,用不着你赶过来。
我看了外地同学一眼,他一句话都不说,可能是认为自己有点鲁莽,满脸写着愧疚。其实我知道,大家同学一场,自从毕业以后基本上都没有机会再见,好不容易有一点见面的机会,相互都不想错过,何况这次无意中的见面,实在太过于特殊,就算有所亏欠和鲁莽,也是值得的。
大家在一起个把小时的时间,气氛异常凝重,都想说但又说不出口,所以就算一个多小时,也感觉时间过得好煎熬,好漫长!
外地同学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身紧紧的与你拥抱了一下,头也不回,飞快的上车,疾驰而去。
二:病情严重
回家以后,我一直处于焦躁不安,恍恍惚惚的状态,实在无法想象你已经患癌的现实。那时候你多年轻,40岁都不到,从科委才调到县委一年多,每天忙于一批批的培训着各单位的计算机实操,也正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时候。
等我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便迫不及待的和老公去到你家,那时候的你已经卧床不起了,我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检查?你说一直没有感觉,又加上自己年轻力壮,从来都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次发现是因为一直拉肚子,才去检查,不想检查过后医生就要求立即住院,并尽快做手术,然后就是现在的样子,等着慢慢恢复。
虽然你尽量说得积极轻松,但无意中我还是听到你绝望的说到:现在已经去医院抢救了几次。
回家后我想着你病榻上的样子,明显的感觉情况不容乐观,所以心里憋闷不已,有天晚上我和老公一起静静的看着电视,心里却老是想着你经常去医院抢救的场景,心里的憋闷越发猛烈,于是倒上一大杯白酒,自顾自的喝着。
老公也不劝,任由我独自喝,一直喝到我放声大哭。
三:回想认识的点点滴滴
我们一起考去教院,报导时看到我们专业的花名册上有个胡敏的名字,满以为是个女生,等全校军训结束各回各班后,班主任点到胡敏时,竟然是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应答,虽然并不声如洪钟,而且还有点腼腆,但也惹得我们窃笑不已。后来还知道你居然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自然别提有多亲切。
读大学的日子紧张又浪漫,男生女生都不用分,尤其我们班女生经常端着饭跑去男生宿舍,边吃饭边玩牌,哪个输哪个去洗碗。有时候全部端着饭跑去学校草坪里边吃边玩石头剪刀布,同样输的一方自觉的去洗碗,每到星期六星期天男女同学一起约着去街上看电影,闲逛,因为我们班男生多女生少,所以我一直也是全班备受保护的对象,所到之处都是男生前呼后拥着,享受着皇家待遇,但没有哪次集体活动会少去你的身影。毕竟你的随和,开朗,让所有与你接触的人都感觉特别自然,舒服。尤其男生经常喊你胡敏儿,后面总是带着长长的儿音,你也经常是笑容可掬的点头应答。
四:同学情深
毕业工作以后,我长期在乡下生活,偶尔进城在街上遇着,我们还会像在学校一样无拘无束,家长里短的浑聊一通。
后来我回县城工作以后,经常在上班的路上见着,但大多时候我们都是匆匆的相互笑盈盈的打个招呼,偶尔有外地同学回来,我们就会拖家带口,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有时去你家包汤圆,有时来我家喝茶聊天,有时一大帮人去爬镇雄出名的景点-凤翅山,我们几位难得一见的同学坐在山顶上聊得起劲,你家贤惠的夫人带着几个孩子漫山遍野的追逐,那时真后悔有不起手机,不然留下些许的照片,怕是人间最美的画面。
现在想想同学之间的感情,原来如此单纯,如此牢固,不论何时何地,只需在一起,那种自然,那种快乐就莫名的溢于言表。
五:得知噩耗
后来随着每日忙于工作和照顾孩子,我也渐渐淡忘了你的病情。
有一天我正在公司开会,身边坐着我的同事,也是你的老乡,她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也许是碍于在开会,她一直忍着,但会议开到了中途,我看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便靠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胡敏早已去世。
我正专心听着领导讲话,也全然没有想到她会告诉我你的消息。但当我听着你早已不在人世的时候,一切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但又不知道一切来得如此之快。会场气氛异常严肃,我极力的保持着镇定,眼睛呆呆的望着讲话的领导,但领导讲了什么,我已经一句也听不进,脑袋里面空空如也,全身犹如筛糠一般不住的在发抖,任我努力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哗哗的流淌出来。
一直熬到会开完,我已疲惫不堪,但已顾不得疲惫,急忙拉住同事问:为啥我们不知道?同事说也许是你的意思吧,走得太年轻,想安安静静的离开,不想打扰任何人。
没能送上你最后一程,心里总是有点遗憾,时隔多年,每每想起你,依然还是那个高高大大,满身洋溢着朝气,腼腼腆腆的笑着的样子。
我们曾经嘻笑玩乐的平常,早已成为不可追忆的过往。实在讨厌那万恶的病魔,早早的把你带去了天堂,愿天堂的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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