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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照着镜子,里面的女孩五官的确精致,只是脖子上的那道长疤痕深深映入女孩眼帘。已经太久不敢直视或触摸它了,或许是少了许多勇气,又或许已经忘了那些不值得一提的悲伤往事,但留下的情感似烙印,不舍更不想抹去。
那时候刚上高中,开学还没多久,那段时间喉咙总是会很痛,我以为是上火的表现,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发现问题的还是我那细心的妈妈,在她的坚持下,我被她带到了当地的人民医院检查。“甲状腺肿瘤”几个字出现在了化验单上,那一刻我懵了,可能是那个年龄,经不起一丝的惊吓。虽然我对“甲状腺肿瘤”不了解,但百度的结果足以让我的心情瞬间跌落低谷。要动手术?平日里连吃药打针我都是含着泪花做完的,真心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过后的几天上课也总是有气无力的,害怕、幻想、担心……爸爸又联系了外地的大医院带我去做个深度检查,检查结果像铁定了似的不会变,可能没人懂得我手上再次拿到化验单时的心情,很无力~~去见了主任医师,他说一定要动手术的那一刻,我强忍着配合着点了点头。妈妈的电话随之而来,我发现自己失去了开口说话的勇气,很害怕强忍住的坚强会因为一句安慰的话语而灰飞烟灭。后来事实也的确如我所想,我在爸爸的那个强大的怀抱里泣不成声……平时这个话不多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正努力让自己演成哑巴,害怕随便的一句话就能把我击倒。是因为爱我,他才选择表演。
回家后,和班主任请了一个月假,就和爸爸去了市大医院。耳边还响起主任医师的那句“你女儿的两个肿瘤现在痛是因为里面已经出血了,要尽快手术,否则很容易恶化”。爸爸去挂号,预约专家,陪我排队等候那忙碌的身影,我知道,他比我着急。手术日期定在两天后,这两天里我还要配合医生做各种各样的检查,有老爸在身边陪着,我很安心。手术前一晚,主治医生把我隔壁床的阿姨叫去了办公室,不知道说了什么,阿姨哭着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乐观还去安慰阿姨没事的,后来被叫去办公室的是我,医生跟我说了手术的风险和术后可能有的后遗症,然后叫我签手术同意书,我觉得笔最重就是那一次了。毕竟我还太小,手术的风险也相对大一些,但术后可能发不了声了,更不能唱歌了,这让我这个那么爱音乐的女孩如何接受的了?所以,后来那个哭着出办公室的人换成了我。不是因为我太爱哭,而是这段时间那个要强、强忍着的女孩早已泪流成海了。
第二天,我表现得很平静,只是突然很想家里那群给我加油打气的小伙伴。疼痛的麻醉药过后,我就像睡了一场觉,直到出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护士把我叫醒,告诉我手术很成功。眼皮沉得只能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爸爸焦心似剑地冲了过来,我就昏迷过去了。后来我才得知手术的四个钟里,爸爸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以至于中午饭都没吃。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几了,喝了几口老爸喂的粥,又晕了过去。之后又短暂地醒过几次,总让我有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的感觉,真庆幸,自己还活着!
术后的好几个星期爸爸都是在我床边打地铺,方便照顾我半夜的总总不适。因为未成年,所以医生不敢给我打镇痛针,我只能隐忍着伤口像万千把刀割在喉咙的疼痛。那一个月里,我扮演的都是哑巴角色,爸爸只能看着我手势行事。阳光好的时候,爸爸会扶着我出去透透气,但刚开始一两次下床没有走几步路我就会晕倒,我很无力地面对那个脆弱的自己。肿瘤切除后还要继续化检,等待结果的那个星期是如此的漫长。如果是恶性肿瘤我将要一辈子靠药物维持,我想我没有勇气面对那样的生活。庆幸后来的结果上天很眷顾我,因此我会更善良地对待生活。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爸爸抱着大包小包和我坐上了回家的列车,他紧紧地牵着的手暖意涌上了我心头,他生怕我的伤口受到一丁点碰撞,所以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路上,他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睡得很熟~~看着他因熬夜满脸长的胡渣和憔悴的面容,我心疼极了。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安心地闭上了眼,你的肩膀是,我最坚强的依靠!
爸爸话总是很少,但做的却是最多。他的肩膀总是那么让人安心,他的怀抱总能让我得到些许安慰。我学会了飞翔,却借走了他的翅膀,古铜色的脸,是岁月留给他的印记,无论风霜带走了他什么,在我面前,他伫立的身影、肩膀依旧是我最坚强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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