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是魏厉公曹芳的年号(240-249),但一般意义上说的“正始文学”,还延续了五六年时间,直到公元265年,晋王司马炎将气数已尽的曹魏踢下历史舞台,建立西晋王朝为止。
即使不太了解历史的人,从大量的影视作品等也约略清楚,司马懿父子为了颠覆曹魏政权,相继酝酿和实施了一系列排除、杀戮异己旨在朝代更替的恐怖行动。“天下名士,少有全者”,很多名人不幸在这次权力角逐中失去了性命。
这是一个无序而黑暗的乱世。真正铁血的英雄们相继谢世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暗斗、权术和谋害。于是,一个个文人名士成了各种集团相互斗争的牺牲品、刀下鬼。
稍稍列一下名单:
何晏,玄学创始人、诗人,被杀;夏侯玄,文学家,著有《乐毅论》,被杀;嵇康,文学家、音乐家,被杀;张华,政治家、诗人,《博物志》作者,被杀;潘岳,中国古代最著名的美男子,被杀;谢灵运,古代山水诗的鼻祖,被杀;范晔,写就了《后汉书》的历史学家,北魏诗人陆凯遥寄“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的收信人,被杀。
要说的名人还很多,我不想再罗列下去了,杀气太重,恐怕大家的心脏受不了。
而另一方面,司马氏集团为了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并为夺取政权制造舆论,又虚伪地提倡儒家礼法,以期标榜自身的合法性,笼络人心。结果,自然造成不伦不类的道德虚位异化现象。正是这样的背景,一些忧国忧民的文人学子,在精神极端痛苦中,开始了集体反思。
为了应对和反抗日益剧烈的白色恐怖,躲避激化的社会矛盾以及极为严酷的政治现实,他们无奈将目光转向玄学,希望从老庄的清静无为和精神自由中寻求心灵的安慰。表现的行为特征大体是:不拘礼法。或不修边幅或涂脂抹粉或步路顾影或服药行散,终日高谈阔论,纵歌痛饮,肆意酣畅。
但,别以为所有的人都是醉生梦死。其实他们其中一部分人一直保持着一份清醒和理智。他们倡导“越名教而任自然”或名教与自然统一的主张,宗旨是破除拘执、迷信的思想方法,继而在明哲保身的同时,又能巧妙地达到与司马氏集团周旋乃至避祸的最终目的。
于是,一种独特的人生风范和生命觉悟,从那个黑暗、混乱、血腥的挤压围剿中飘然而出。
正因如此,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虽缺少了建安时期那种积极昂扬的基调,整个色彩显得消极而悲哀,但他们卓尔不群的生活方式和对人生观颠覆性的认识,最终形成了影响深远的魏晋风度。这,或许比单纯的文学流派更深入人心。
的确,这种文化现象,或者说魏晋名士的做派,在中华民族人格的塑造上,尤其在一部分中国文人学子的性格里,多多少少都留下了烙印,在他们诸如仕途困顿、情感受挫等方面影响过他们的行为方式和说话语系。
正始文学的前期代表人物是何晏、王弼、夏侯玄,但对不起,我这里不准备介绍你们三位了,还是直接去和“竹林七贤”会面吧。七位分别是: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
当然,也不可能悉数介绍,我打算说说阮籍和嵇康。他俩的名头实在太响,决不能一笔带过。至于其他几位,贯通中国文脉的力度毕竟小了点,何况介绍两位的同时,他们作为配角,也能稍稍上场亮相。
先说阮籍。
阮籍(世称:阮步兵,210年-263年),字嗣宗,陈留(今属河南)尉氏人,“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之子。
阮籍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不慕名利。他一生虽几次为官,但一直崇奉老庄之学,政治上采取谨慎避祸的态度。他赞同老庄“达”的观点,强调天人统一,是“正始之音”的代表。
据说阮籍一生只哭过三次,不过这三次都哭得惊天动地,哭出了男人的气势,哭出了男人的巨痛,也哭出了世道的艰险和自己的不得志。
明天吧,让我们一起去听听阮籍不同寻常的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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