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路过菜市场，想买些凉菜就着锅里剩的粥果腹晚餐。许久没有走进菜场了，解决吃的问题都是饭馆、商场、超市和父母家。刚下过一场雨，菜场的入口有一段泥泞，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个不温不火的菜场呈现在眼前。没有很多人，没有熙熙攘攘，原来不是所有菜场都是想象中的火爆，人满为患。
菜场的气质于商场太不一样了，卖菜的人忙碌而随性，没有礼貌热情的欢迎光临和一板一拍的程式化，菜品陈列随意但看上去并不凌乱，买菜的人们似乎也褪去了购物的打量、挑剔和算计，都是烟火和凡尘的味道。除了生长的土地，菜市场应该是菜品还算接近真实状态的样子吧，一旦有了独立的包装，整齐的摆放，它们便价格不菲了。不知道蔬菜是否和人一样，会有阶级和财富的鄙视链呢？
走到一个摊位面前，老板娘在剥蒜。我说买点凉菜，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边说着：好的，我去洗个手给你装。老板娘不标准的普通话让我觉得怪怪的，我刻意用了方言说少称一点，看老板娘装着我说差不多了，她用方言问几个人吃，我说一个，她又说：一个人倒是吃不了多少，多了浪费，一边又夹了一筷子进去。光是粥与凉菜太素，看着有卤鸡胗，我准确的表达说：”来四只“，老板娘说：四只，好的！然后称了五只给我。我就突然想到我妈，我说吃五个饺子，她一定会给我六个或七个。算账的时候老板娘很大方的把零头都抹掉了。
老板娘站定在我面前切鸡胗的时候，我才可以好好的观察她。约摸五十岁不到的样子，动作麻利，声音爽朗，身材卓越。正好有她的熟人也来称鸡胗，老板娘便说道：再晚可就没有了，我这儿生意太好啦。可我看着至少还有半盆鸡胗没有卖出去。两人寒暄着来家里吃饭，老板娘问：你喝酒吗？对方答：喝呢。老板娘提高了两度声音说道：么么，那我们要好好喝一顿了。听着这对白，我突然就觉得老板娘局气的很，有一种豪迈的大姐气质，感觉自己瞬间被碾压。接过她递过来的菜，我便走了，心里还在揣摩这个女人。
我想她年轻的时候或许也是仙气飘飘五光十色的吧，那时候一定会有爱她的人护他周全，容她任性，宠她傲娇。到了半百的年纪，站到这个摊位面前，自然就变成了这个豪迈、热情、爽朗的大姐。这个菜场和这位老板娘让我看到了时空沉淀的真实，有什么烦忧不是好好喝一顿酒能解决的呢？
哪有什么仙女飘飘，生活的泥泞不是有人帮你就是你自己趟。走过泥泞的污渍比悬空飘渺的仙气更真实；真实的狼狈比虚幻的光鲜更有力量。敬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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