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作者: 胡说八道的谷人 | 来源:发表于2018-11-17 21:46 被阅读914次

          产房外吴招弟焦急地等着,时不时探探头、拨一拨门缝,虽然啥也看不见,可此刻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让吴招弟焦急的不仅仅是产房内母子的平安,还有带不带把儿的问题,这种焦急像一个恶魔缠绕了她的前半生,一次一次又一次……村里庙上送子观音怀抱中小男孩的小鸡鸡都快被她给抠没了。生男孩,一定要生男孩,她第一次见到儿媳妇史香香时就觉得她一定能行,她都幻想好抱着孙子去庙上还愿的情形……

        史香香认为婆婆有病,她打电话咨询过南十方,南十方说近期床位满,等明年五一新楼盖起来会有一个住一送一的活动,她盼望着来年五一的到来……

    婆婆

          吴招弟出生于那个饥荒的60年,父亲吴富贵是葫芦镇十里八村闻名的豆腐王。他做的豆腐隔着好几里路都能问到香味,这个香味就吸引来了吴招弟的母亲贾芙蓉,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后来人送外号“豆腐西施”。

          吴富贵心心念念要多生几个儿子来扩大自家的豆腐产业,他认为女儿终归是外人不中用。可命运和吴富贵开了个大玩笑……

          吴招弟是老大,下边还有六个妹妹,分别是拉弟、扯弟、要弟、带弟、求弟、生弟,她比最小的老七足足大了25岁。那个年代兄弟姐妹普遍多,可像她们家的“七仙女”也是稀罕,七姐妹都随母亲,个个貌若天仙,在葫芦镇上提起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搞得其它家豆腐坊是羡慕嫉妒,恨!也不知什么时候葫芦镇上的小孩子开始传唱:

          葫芦镇上葫芦娃,葫芦娃娃是女娃。

          七个姐妹七枝花,豆腐大大把磨拉。

          吴富贵不管走到哪个村子里卖豆腐,屁股后边总有一群小孩子跟着他一遍一遍地:

          葫芦镇上葫芦娃,葫芦娃娃是女娃。

          七个姐妹七枝花,豆腐大大把磨拉。

          这四句话像一个恶魔缠绕着他,挥之不去,然后他大病一场,卧床不起,关了豆腐坊。

    婆婆

          吴招弟心疼父亲,也很怀念小时候无忧无虑跟着父亲走街串巷卖豆腐的日子。她记得她十岁那年葫芦镇上来了一个算卦的,算卦的说吴富贵上辈子罪孽太深,注定这辈子无后,唯一的办法就是赎罪,他要将吴招弟带走跟着他一起修行替吴家赎罪。那时吴招弟的奶奶刘三女还活着,一口就答应了,母亲贾芙蓉没有吱声,吓的吴招弟瑟瑟发抖,吴富贵拿起挑豆腐的扁担把算卦的撵出了镇子。父亲的这个举动让吴招弟既感动又自责,她暗下狠心,只要有个弟弟,让她当牛做马都行。

          吴招弟十六岁那年,四妹刚刚出生。镇上又来了一个算卦的,算卦的是一个瞎子,后边还跟了一个小伙子。算卦的一进吴家门就说东宫太子西宫娘娘,兑卦见水必生女娃,你家女娃多啊。吴招弟感觉有点意思,就问身后的小伙子啥意思。小伙子害羞的说,师傅的意思是说你家屋子西边的大水坑有问题。

          吴家屋西确实有一个大水坑,这个水坑足足有一处院子那么大,做完豆腐的废水都往这里倒。吴富贵没有理会算卦的,给了一个玉米棒子打发走了。可吴招弟决定试试。

          接下来的一个月,吴招弟早出晚归,拉着平板车上山拉土往坑里倒土,和她一起干活的还有算卦瞎子身后的那个小伙子。小伙子叫杜平平,和吴招弟年龄相仿,他是算卦瞎子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瞎子早些年其实是不瞎的,出生中医世家,专调生男生女药方,因为给当地的一个流氓调错药方眼睛被打瞎,精神也受了点刺激,从小学习中医和易经的他只好游走江湖。他捡杜平平的时候正好饿的肚子平平,一个小纸箱里有一个小孩还有一些吃食,他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眼睛,杜平平的乳名就叫大眼。

          杜平平跟着瞎子走南闯北,受尽了白眼,当她第一眼见到吴招弟时就决定不走了,要留在葫芦镇。吴招弟也不讨厌杜平平,她从杜平平的大眼中看到了爱。吴富贵也不讨厌杜平平,他有他的盘算,上门女婿和儿子一样亲。很快,吴招弟和杜平平结婚了,但是有一个条件,生下女儿无所谓,生下儿子必须姓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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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五年过去了,杜平平接管了吴家的豆腐坊,生意红火。吴招弟一屁股生了三个女娃,分别和五妹、六妹、七妹同岁。吴家整个一个女儿国,十三口人就俩男人,不久后就又剩下一个了……

          做豆腐是将豆子磨成糊糊,然后用一种叫做母水的化学物凝固,如果人喝下母水瞬间血液凝固,杜平平就喝下了母水。那天杜平平下地干完活回来口渴,看见豆腐坊有一碗水就喝了下去,瞬间倒地。这碗水是几个孩子在豆腐坊玩耍时不慎加入了母水。

        杜平平死了,吴招弟整日以泪洗脸。吴富贵也死心了,他打算不再生了。就在杜平平刚过完头七的早上,一个婴儿出现在吴家门口。婴儿的哭声把吴招弟引了过去,一个纸箱子里放着一个婴儿,吴招弟顾不得多想赶快抱回了家,一个大胖小子,身体健康,难道是杜平平在天有灵,这个男娃她决定养了。这时吴富贵走了进来,也是欢喜的不得了,男娃,带把儿的,多好,赶紧吩咐贾芙蓉去打点牛奶回来。

          一个尴尬的事情来了,男娃跟谁?该姓啥?吴富贵想当爹不想当姥爷,吴招弟想当娘不想当姐姐。当天夜里,吴招弟抱着男娃离开了吴家,离开了葫芦镇,她给男娃起名叫杜飞,自由飞翔之意。

          吴招弟改了名字带着杜飞四海为家自由飞翔,一晃25年过去了,吴招弟两鬓斑白变成了一个小老太,杜飞也成了一个大小伙子,身体强健,若是这娘俩再回葫芦镇,恐怕无人认得。吴招弟的曾经她一点都没告诉杜飞,每次杜飞问起,她都会大怒,最后杜飞也就不敢再问了。这些年娘俩相依为命,在吴招弟的努力和政府的帮助下,杜飞上完了大学,现在在一家报社实习,当摄影助理,他努力工作希望尽快转正。不过他近期的目标是先买一个照相机,打仗没有枪怎么能行呢,可一个照相机好几万,还是想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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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里的几家媒体联合起来搞了一个寻亲节目,最后要评选出最佳记者,最佳记者就可以转正,杜飞拼命地寻找素材,甚至去一些别人不愿意去的偏远乡村。这次他来到了葫芦镇,是一位叫吴富贵的老人请求帮助。他听了吴富贵老人的讲诉特别地感动,如果他能帮助吴富贵老人找见失散多年的女儿吴招弟,他绝对可以评上最佳记者。可是都20多年的事了,毫无线索,恐怕警察也不好找。

          杜飞和史香香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那天杜飞刚从葫芦镇采集完素材回来,准备回省城和领导汇报具体事宜,坐票和站票都卖完了,他只好忍痛买了一张卧铺,还是下铺,也好,正好好好睡一觉。当他找见自己的卧铺时,发现上边已经躺了一个人了。此人用被子蒙着头,鼾声四起,被子也遮不住的虎背熊腰,一条肥腿露在外边,这一条腿足足有杜飞的两条腿粗,惹得周围人都投来了嫌弃的眼光。

          “好汉,好汉,你占了我的床位了,麻烦你让一下”杜飞推了推那条粗腿,没有反应。

          这时列车售货员正好推着小货车过来“瓜子、火腿、烤猪蹄了,最后一趟供货了啊“

        “烤猪蹄“这位好汉一个机灵爬了起来嘴里嘟囔着。惹得周围人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个女孩,准确的说是一个胖女孩。

          “你占了我的床位,麻烦让一下“杜飞不耐烦地说。

        “你等一下,我先买个猪蹄,你吃不吃,我请你“

          “不用了,谢谢,我吃素“

          女子买过猪蹄,边吃边说“我的床位在上边,你看我这体型是不好上,你不行到上边,我给你好吃的,你如果不嫌弃咱俩下边挤一挤也行。”

          杜飞听了这番话哭笑不得,他只好脱鞋上二铺。他上了二铺,抖了抖被子准备休息。这一抖坏事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二铺掉了下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杜飞一个跃身跳了下去,这个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一个相机,还是一个高端相机。杜飞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女汉子吃猪蹄的手也停了下来,大叫一声“我的相机”

          杜飞捡起相机,此刻已毫无睡意,他个楚楚地看着女孩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等待着发落。女孩盯着杜飞看着他一脸紧张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示意杜飞坐下。

          “没事,不要紧张,也怪我没有放好,可惜里边的素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一个破相机也不值多少钱,我叫史香香,你呢?“

          杜飞看着面前的姑娘,感觉她不再那么可恶,反而多了几分可爱,“我叫杜飞,是光明日报的实习记者”

        “光明日报?你们社长是史郎吧?”

        “是啊,你认识?“

        “我太认识了,我二叔,咱俩是同行啊,我是人民日报的“

          “人民日报?我知道,社长叫史克,我的大偶像“

          “哈哈哈哈,还偶像,我爸有那么牛吗?“

          “你爸?“

          杜飞震惊了,这也太戏剧了吧。他和史香香聊了很多很多,最后他俩依偎着就睡着了。史香香是人民日报的正式员工,她这次是借采素材之名出来玩了几天。她还答应把这个摔碎的相机送给杜飞,这让杜飞很开心,修一修还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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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之别,等他们再次相见已是一周之后。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杜飞把相机修好了,她过来给史香香送素材。史香香带他去了爸爸的办公室,她要将杜飞介绍给爸爸。史克也想认识一下这个让自己家千金茶不思饭不想还拼命减肥的小伙子。这一切杜飞毫无察觉。

          杜飞见了史克心里很是激动,这可是传媒圈里的大佬,亲自策划了好几个省级大型栏目,也是这次寻亲节目的总策划,只要求他指点,转正肯定是稳了。

          史克见了杜飞只是客气的聊了几句,然后借开会之由就离开了,临走时还悄悄地嘱咐了史香香几句。

          史克离开了办公室,办公室紧张的氛围也随之被带走。史香香迫不及待地告诉杜飞,这次寻亲节目要转正三个实习记者,已经有两个内定了,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最后一个名额就要看真本事了。杜飞感到了压力,史香香说放心吧,全包在她身上。除了母亲这是他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宽慰的话, 心里有些许感动。

          史香香说电视节目十个有九个是假,就看怎么做这个假。按照她的计划,杜飞去葫芦镇把吴富贵请来,说找见吴招弟了。然后她再按照吴富贵的要求去找假的吴招弟,毕竟20多年的事了,谁还记得,只要现场没有什么破绽,后期的事就当是一场误会,对谁也没有损失,给俩钱就摆平。至于假的吴招弟,她早有人选,她们小区打扫卫生的阿姨就很符合,她告诉阿姨去一次一千快,上去啥也不用干,不用说话,抱着老人哭就行。

          一切安排就绪,节目如期而至。一阵煽情的音乐结束舞台上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耄耋老人佝偻着背走上舞台中央。

          主持人动情地说“千山万水,万水千山,割不断的是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啊,站在我面前的这位老人,她今年82岁,她在寻找失散25年的女儿,在节目组的帮助下,女儿能找到吗?”

          站在大门那一头的吴招弟看不到舞台上的一切,她心里不断地重复史香香的嘱咐,大门打开,过去抱着老人哭,一会后台领钱一千元。坐在观众席的史香香嗑着瓜子,心里骂着主持人真能装。而此刻杜飞西装革履在后台准备着获奖感言,时不时瞄一眼挂在墙上的电视。

        大门缓缓打开,音乐愈发动情,观众席上大家都紧张了起来,吴招弟刚露头的一刻,吴富贵就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捶打着舞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吴招弟先是吓了一跳,当她缓过神来,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父女两个紧紧抱在一起,吴招弟放声痛苦,她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这样的场景又有谁不会被感动呢?现场的观众个个都饱含泪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极了闪闪的水晶。观众席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哭,那就是史香香,她在佩服自己的眼光,找对了演员。

          舞台上一度失控,主持人安排好的采访环节也决定临时取消,父女二人被送往后台休息。去往休息室的路上,吴富贵握着吴招弟的手说,吴家不可无后啊,然后倒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一切来的太突然,吴招弟也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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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吴招弟醒来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杜飞迫不及待地说“妈,太感谢你了,你演的太好了,当时史香香和我说雇一个人,我怎么也没想到是您啊,您可帮了我大忙了,我现在转正了,您看我那天的获奖感言“说着,杜飞拿出手机准备打开视频。

          床上的吴招弟目光呆滞,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能无后,不能无后……“

          这时史香香走进了病房,手里拿了一千元放在病床上。和史香香一起进来的还有史克,史克说这个寻亲节目目前是火遍全省,这都要感谢你们娘俩。杜飞听着心里美美的,可床上的母亲一直嘟囔“不能无后,不能无后“史克说这就是这个节目深层次的意义,唤醒大家对亲情的渴望,我看是你母亲想让你成个家了。你和香香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今天我就对着你母亲,我未来的亲家的面把这门亲事定了。等你母亲病情好点就成亲。你们也不用在租房子住了,我一楼那个车库收拾收拾就能住嘛。说完这些史克就走了,史香香看看杜飞,两个人欣慰地笑了。

          史香香家的车库有五十多平米,其实就是楼房前的一排平房,一个大通间,说是车库也没放过车,平时就是一个杂物间。史克找来了工人收拾了几天,焕然一新,摆上床和农村的平房住着没两样。杜飞开心坏了,他和母亲终于有一个固定的地方了,至于他和史香香的事,他认为史香香除了胖点,其他的都挺好,在这个城市史家人是第一个给予他温暖的。

          半年后,杜飞和史香香顺利结婚,搬入了同小区的另外一栋新房,车库只有吴招弟一个人住。她的精神状态也有所好转,只是她不会说话了,偶尔会冒出四个字“不能无后“可她心里什么都清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史香香不是史克亲生的。早些年史克风流成性,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最后娶了电视台台长家姑娘,一步登天,史香香和母亲甄菲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胖点,别的都好。史克在娶甄菲菲时候,甄菲菲已经怀有身孕,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不知道,这个也不能问,他只记得那天台长把他叫到办公室,说要把女儿交给他。他回去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答应了。

          婚后生下了史香香,他也想过再生一个,可是那个时候计划生育查的紧,那是要丢饭碗的。这些年史克勤勤恳恳没少创造财富,可他的财富又能留给谁呢?虽然史香香不是亲生,可他溺爱倍加,他只希望香香今后生下娃,姓史就好,男娃女娃无所谓,也算史家有后。这也是他选择杜飞的原因,这事她一直想和杜飞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结婚没多久,史香香就怀上了,真巧赶上史香香的生日。史克高兴坏了,全家聚在一起,吴招弟也在,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史克招呼杜飞喝酒,爷俩都开心,喝了不少。史克终于开口了“我想的是孩子今后姓史的好,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史富贵,咱家孩子以后一定要大富大贵。”

          杜飞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坐在一旁的吴招弟说话了“不能无后,不能无后”母亲算是救了自己的场。

          史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是碍于面子他眼珠子一转,马上说“亲家不同意了啊,这样吧,现在也放开二孩了,如果第一个是男孩,就姓杜,这不杜家有后了么,如果是女孩就姓史,我这边男孩女孩无所谓,等到生第二个,无论男孩女孩都好说么”

          不愧是传媒圈大佬,一番话后,大家鸦雀无声,杜飞看看母亲,母亲依旧呆呆,算是默许了吧。

          时间一天天过着……

          产房外吴招弟焦急地等着,时不时探探头、拨一拨门缝,虽然啥也看不见,可此刻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声啼哭响彻整个产房,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趁医生走出产房,吴招弟迅速钻了进去,她一眼就望见了孩子两腿间的小丁丁,和庙上送子观音环抱中的小孩的小丁丁一模一样。男娃,男娃,她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她太兴奋了,她跑出产房在楼道里蹦蹦跳跳,像极了一个孩子。

          史克也闻讯赶来,医生告诉他,史香香太胖只能剖腹产,做手术时伤到了子宫,恐怕以后不能再生了,听到这里,史克摊坐在地……

          这时史香香的电话响起,杜飞接起来,开了免提:你好,史女士,你前段时间咨询南十方的事现在有结果了,大楼提前盖好了,还是那个住一送一的活动,很划算的啊,喂,史女士,你还在吗?……“

    …………………………

    作者乃一枚非著名编导老师,喜欢写故事,写影评,谈社会热点。能力一般,水平有限,望多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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