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张张大仙儿
01
放学回家后的第二天。
父亲去镇上了，看看那位老太太有没有走（死）。
肖薇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听母亲有一句每一句地说村里的八卦。
母亲：“薇薇，你还记得你的小学同学蒋恩萍吗？”
肖薇：“有印象的，她咋了？”
母亲：“那个女孩子疯了，咬自己妈妈，还见人就咬，逢人就说自己是日本人叫什么什么子的，我是记不清了。被她爸妈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不知道现在回家了没？”
肖薇对话题有了兴趣，问：“这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会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母亲：“不知道，就好像有一次夜里骑车（电动车）回家后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非说自己是日本人，说她父母关着她，她要回家什么的。一套一套的。搞得她妈整天跟着她，怕她做什么事情。还打人。有一次我们在杜杜（村民的绰号）的小店玩，她就使劲地打她妈妈。”
肖薇：“就没个说法嘛。就突然疯了！”
母亲：“对”。
......
02
知道最近村子里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后，肖薇本想找些同学出去玩，但翻遍了通讯录，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村子里和她同时期长大的大都已经结婚生子，早已没什么共同语言。于是，肖薇只能与在男友发信息解闷。
她有一个亲密的男友，但是不同城，也没告诉父母，放假后男友就回了北方老家。
波（男友昵称）：“薇宝，我什么时候去你家见你父母啊？”
肖薇不敢带男友回家，怕他知道自己住在满是坟墓的村庄，也不知道回什么内容。
波（男友昵称）：“明年咱们就毕业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块，在同一个城市，我们可以先订婚的。”
肖薇很感动他主动说这件事，她也知道，一直以来，男友就是朝着和她结婚的方向和她一起的。但是，说到带他回家见父母这事她又犹豫了。
“他会不会害怕不敢来这里？”
“他会不会因为来这里受到什么伤害？”
“他会不会嫌弃父亲是做那件事的？”
一堆疑问在肖薇脑子里打转没有答案。要知道她们这个村子到了夜里就没人敢来了，特别是出租车司机，听到你要来午野村就算不打表加一百块钱都不敢来，他们都说：“鬼窝谁敢去啊”。
03
父亲回来了，满脸沮丧。
不用问，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老太太肯定还好好地活在这世界上呢。
肖薇有些疑惑了，难道要盼着别人死吗？可是自己大学的学费、生活费、还有家里的日常开销都是赚这些死人钱来的，虽然她从未和同学朋友说起过这些事。
据肖薇的记忆，爸爸接的生意中有中年生病不治而亡的，也有老年到了岁数安详走的，还有突遇意外猝死的。见得多了，她对这种事情也很熟悉，包括所有流程。
比如，要先去看地，看看风水是否好，能不能使子孙得福，家族兴旺。然后，要买水。当天，死者的孝子贤孙们得披麻戴孝一起去坟地那边一趟，只有男人可以去，女人是不能去的。
最后，就是出殡下葬当日，会由八仙帮死者洗漱化妆穿衣服，盖上一层层被子，并将尸体放进棺材。死者的亲人和来送死者的其他客人需要向死者敬酒，用筷子蘸取一点酒放在死者的嘴唇上过一下。最后，盖上棺材盖。这一整个流程下来，得要一个多小时。
04
想到向死人敬酒那个环节，肖薇有些害怕了。她想起了两年前向大姑父敬酒时，大姑父那惨白的脸和干裂的嘴唇。
大姑父是得重度哮喘走的。他很喜欢肖薇。
还记得他的病拖了好几年，跑了很多大城市的大医院，一直好好坏坏。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肖薇在学校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大姑父这次真的不行了，让她回家来送姑父一程。医院已经宣判了死刑，让拖回家等着。于是，表哥们开了五、六个小时车将打了急救针（说是能够保证病人不会死在路上的一种药水，可能是吗啡）的大姑父运回了村子，大家开始准备后事。没想到的是，大姑父突然好了，回家后每顿都能吃一碗饭，卧床很久的他还一个人走到了马路上与来往的村民们打招呼。
大家都说这是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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