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写作)教学，难在语言之外

2019-05-26

3个周之前，我发起了《美国学生写作技能训练》重读计划，计划用10个周的再啃一遍这本写作教学经典。

上周有点事犯了懒，于是今天把第二章和第三章放在一起复盘。

之所以放在一起，绝不只是为了保持进度，而是这两章给了我同样的启发，既：写作教学，难在语言之外。

在第一章Composing with Pictures的复盘中，我总结道：写作教学需要首先对学生的逻辑思维进行必要训练。很多学生讲中文都做不到逻辑通顺，自然也就无法在英文写作中保持条理清晰。

而在第二章中，作者向我们展示了另一个写作初学者必须克服的困难：如果完成一次写作？

写作并非易事，尤其对年纪尚小初学者而言，要长时间地坐在同一个地方保持专注，并独立克服在其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其难度并不亚于我们成年人要处理的任何复杂事务。

即使是我所任教的高中生，虽然表面上已经接受了至少9年的学校教育，理应具有基本的学习能力和良好的学习习惯，但仍然有相当大一部分学生无法独立解决学习中困难，所以在面对写作这样的综合性输出任务的时候，很容易敷衍了事，甚至直接放弃。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到了高三，也仍然有学生作文交白卷。

写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是考试，学生必须要会审题、选择合适的结构、紧扣主题、给出观点并恰当论证、选词造句并保持卷面整洁。

但这些能力都必须建立在“学生想写、能写”这样一个更基础性的前提上。也就是，先不谈写不写得好，至少你得先写。写完了，才能谈如何写好。

而现实是，很多学生，尤其基础差的学生，根本不想写。我们很容易把这种情况归咎于学生的语言水平，所以采取的解决方案通常是让他们多记单词、多背范文。

但其实很有可能，这部分学生不只是英语语言水平不够，还存在学习兴趣和学习能力上的严重缺失。

巧的是，兴趣和能力其实很多时候是分不开的。尤其在学习中，学生感兴趣的通常就愿意学，所以能力更强。而能力变强了，也就更容易对自己擅长的东西感兴趣。反过来能力越差，挫败感越强，也就越难喜欢这个东西。

所以激发学习兴趣和提高学习能力其实是相辅相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作者在书里自信地说：

Can we support children in regarding themselves as writers, understanding their own distinct writing styles, and working in a way that feels joyful? 

I think yes.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呢？

第二章和第三章分别为我们提供了两条思路。

Goal 2 Engagement: Independence, Increasing Volume, and Developing a Writing Identity 从“能力”维度出发，而Goal 3 Generating and Collecting Ideas则从“兴趣”维度出发。

首先，这里谈的能力并不是“写好的能力”，而是“写完的能力”。

第二章提供了27个策略帮助学生写完作文，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对它们进行了大概的分类。

也就是说，要帮助学生写完：

我们首先可以进行观念上的引导。写作本身就不简单，但它并不完全靠所谓天赋，而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和训练来实现卓越的。

其次可以利用教室和小组同伴帮助提供实际的和精神上的支持。

最后，培养学生的元认知和认知能力，让他们知道如何计划、监控自己的写作过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指导他们“解决写作过程中遇到的实际问题”。

比如写不下去了怎么办？可以读一读前面已经写的内容（2.16），可以和同伴讨论以激发灵感（2.19），也可以利用教室里提供的素材来开拓思维（2.4）。

Goal 3 Generating and Collecting Ideas 其实主要是帮助学生解决“写什么”的问题。但在高考英语中，学生并不需要操心这个问题，因为题目和要点都给了，他们只需要组织合适的语言答题。

所以我认为，这一章对我们的意义在于，如何通过培养学生对写作的兴趣来提升写作能力。

我一直认为，如果写作一直被用来应试，自然很难有学生对它产生真正的热情。所以必须引导学生关注写作的其他功能。

仔细看这一章的目录，我们就会发现，收集写作素材的过程，其实就是观察、反思生活的过程。

正因为和我们自己的生活发生了联系，写作才有了应试以外的目的。我们写作也就不再是为了给评卷老师打分，而是为了记录、发现生活可爱之处，是为了和过去、甚至未来的自己或他人进行深层次的交流。

我们都有表达的需求，写作应该成为我们表达自我的手段，而不仅仅是应试的工具。

如果学生能意识到写作的这一目的，就不会只盯着它枯燥、困难的一面看，从而害怕动笔。而只要学生开始动笔写，写作水平就能有所提升。只要写作水平还是逐步提升，考试的作文也就不再那么难以下咽了。

而让学生在考试前尝试不同话题的写作，至少有两个好处。

一方面，不同的话题能够匹配不同学生的兴趣点。

另一方面，只有不断地思考和写作，写作水平才有可能提高。

拿中文写作来说，我们为什么面对一个话题无话可说？不是因为语言水平受限，而是之前没有对这个话题进行过深入思考。没有思考，也就说明我们之前对它并不怎么感兴趣。

一个没有思考过也不感兴趣的话题，我们是很难在有限的时间里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的。因为很有可能我们对这个事情压根没有观点。

所以写作其实是帮助我们形成观点的一个过程。

只有提前思考，才有可能进行临场的有效输出。考场内本身时间和空间有限，所以不是我们输入的地方，而是我们输出的场所。因此道理其实很简单，要想考试时有话可说，就必须提前准备。

当然学生还是会存在语言水平的问题，即想写但不知道怎么用英语表达。这自然是我们要解决的另一大问题，但我相信，学生有了基本的写作能力和写作兴趣之后，语言本身的教学会容易许多。

因为这个时候的学生已经对语言学习有了需求，不再只是接受我们被动的灌输，效果自然会好很多。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英语写作教学，难在语言之外”。任何知识高效的教学，都必须建立在学生有正确的学习观念，良好的学习习惯和一定的学习能力的基础上。

所以，我们作为英语教师，只关注语言本身是不够的。知识点讲得再好，学生根本不想学有什么用呢？所以学习兴趣的培养，应该先于知识的传授，或者两件事至少应该同时进行。

越发觉得，要教好书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道阻且长”已是必然，只愿“行则将至”来得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