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似乎是件雅事。喝茶,需要有点清闲时光。我对茶,实在是无知的,虽然也知道诸如碧螺春、白茶、红茶、猴魁等等之类的名称,若让我品,说说是何种茶,我一准会瞎蒙,要么,就干脆回答,不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儿时,村东有一家茶铺,在渡口,离我家很近,我几乎每天都要到茶铺报到。开茶铺的,是位老艄公。茶水是免费喝的,过船渡也不收钱,每年的夏秋农闲之际,都会到渡口四周村庄要“道口粮”。无论有没有过渡,我都会爬进船舱里玩耍,有人渡河就跟着渡河,趴在船沿,用手撩动水面,拍打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咯咯地傻笑,口渴了,便跑到茶铺讨水喝。
在我的记忆里,茶水就是为了解渴的,这种老土的想法,一直都在我心底根深蒂固,虽然自知这种思想的局限。
好友好久不见,见面往往会到茶社或者咖啡馆小坐,要上一壶茶,端起茶杯,慢慢呷着,漫无边际地闲扯着。茶喝完了,话越扯越长,如茶越泡越淡。未见时,似乎一腔的话要说。见了面,似乎一切话都是多余。端起茶,相视而笑。虽不知笑为何意,但仿佛都能明白。起身走人,话与茶,一起都冷了淡了,似乎又从此刻起,仿佛又将变得浓烈起来。
有一位朋友好品茗,曾邀我到他家去饮茶。原来喝茶还有诸多形式,且如此繁琐:茶杯酒盅般大小,用镊子捏着,茶在杯中泛一下,倒掉,闻茶杯,未喝茶之前,先识茶性,这好比花旦出场前要先调一嗓子,未见其人,先听其声,然后,慢慢咂品。我实在感觉不到,如此饮茶的妙处,似乎形式大于内容,也许我本来就是无趣之人。
喝茶的第一任务,应该是解渴,这好比写字,首先要便于读者认读,其他的都是细微末节,人们往往本末倒置。
鲁迅先生有写茶的一文,尚好的茶叶泡在玻璃杯里,慢慢品,觉得茶味不错,当他写作时,口渴了,拉过来猛喝一气,茶的好处便被忽略了。
喝茶,其实,就是喝的心情。我虽不懂茶,对喝茶也不讲究,想起来就喝,想不起来,便以白开水当茶,没有什么不好。不过,清闲时,我喜欢看茶在杯里慢慢舒展,想象着,茶的前世今生;想着茶与水的关系,若茶不遇到水,茶只是干瘪枯燥的死寂的叶片,遇到水,在水的滋养中,慢慢地回复自己的本真。
有时,人也是这样的,心扉不会轻易为谁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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